C先生的天涯没有海角

遇见C先生的时候,正好是女生含苞待放的年纪。这个年纪的女生都像是在某个清晨看到的带露水的玫瑰,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着最诱人的光。当然,有人是玫瑰,就必然有人是那陪衬的绿叶。

  而我,刚好是最肥最丑的那簇绿叶。

  有人说,在本来应该长成花的年纪里,偏偏把自己长成了一株多肉植物。第一次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很赞同。可直到看到那些被大家捧在手里的多肉植物才发现,把自己想象成多肉植物,是有多侮辱那些可爱的小萌物。

  不过好在,我运气一直不错,虽然也会有人嫌弃,但周围的那群都未曾嫌弃过我。毕竟当朋友又不是当女朋友。

  俗话说的好,一口吃不成胖子。每个胖子的背后都有一个怕你吃不饱的妈。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开始迅速的成长,只长身体不长脑子的那种成长。我记得我的记录是一顿饭吃五个菜饼,嗯……打个比方吧,就好比吃了两个半的九寸披萨。那时候,我亲亲母上,觉得小孩子长身体,吃这么多很正常。可是我的体质是喝凉水都长肉,所以很快长成了每个人青春期里都曾有过的胖子同学。那个时候刚刚转学,遇到了一个力大无穷而又嘴贱无比的同桌。摄于他力大无穷又没有不能打女生的自觉性之下,默默的忍受他给我起的外号。这个外号的阴影,直到去年五月爬完泰山我才彻底摆脱。他脑洞挺大,然而知识面太窄,觉得泰山老母一定是个和我一样的丑胖子,所以很多年一些男生都不喊我名字,喊我泰山。(人家碧霞元君是很美的说。不过,嘤嘤嘤,现在写这段还是很难过,外号什么的真是太给人阴影了。)

  而认识C先生,就是在我最胖的年华里。初二刚分班的时候,班主任调座次,大家男女两队高矮个儿排排站,因为班里的人数是单数,而我是女生最后一个,所以我就很悲催的自己一桌。可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有了我与C先生之后的剪不断理还乱。虽然只是我的独角戏,可是我还是想说,每个看似的偶然其实都是必然,即使我们当时不认识,总有一天,我会遇到他。

  C先生是从高年级留级下来的,比我们早遇见这个世界,就自然带着些大哥的范儿。又兼之为人幽默开朗,在班里跟谁的关系都很好。因了他,我和L小姐的关系也很亲近,他们是那种在我们这些小孩子心里类似老大的存在,又因为他们一直待我很好,所以托了他们的福,大家都不再叫我的外号。如果说我曾经因为身高的问题觉得困扰,那么每次想到因为身高的缘分,才能够跟他们成为朋友,就无比的感恩。跟他们在一起玩的时间长了,渐渐的也就忘记了那些不愉快,虽说没到感谢过往的不开心,才有了现在的更开心这样的程度,但是如果不是这样,我想我也体会不到他们在我生命里到底是怎样的重量。

  C先生是个很喜欢唱歌的人,他总喜欢在下课的时候,哼着一些我不知道名字的歌曲,可能是听得太多了吧,竟然会在某个清晨哼着他唱的那些曲子。当时,旁边听我哼歌的姑娘,问我是不是在哼《天涯》,我愣了。因为在那之前我从来没想过我也会无意识的哼歌。

  那个恰好在我身边,听我无意识哼歌的姑娘,是C先生当时的女友。她是个很漂亮的姑娘,笑起来的样子很像朴宝英,眼睛弯的像月亮。那个时候的我,对于爱情还在迟钝,可是有的人已经谈过了几场恋爱。

  我对C先生当时抱着怎样的心情,当时并不知晓,现在才知道,那是一种很珍贵的一辈子只有一次的青春里的悸动。毕竟青春不再来。

  那个时候,每次C先生随便说点儿什么我都会觉得开心,好像他的每句话都带着魔力。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对声音很挑剔。

  初三上学期的期末,那个时候我是语文课代表,老师总是要我在黑板报上抄一些习题,让大家做。每天的作业都太多,大家压力都很大,一些不喜欢语文的同学尤其厌恶老师这种自作主张。有一次,一个同学打球回来,我刚好在抄题,把他画在板报上的李宁标志给擦掉了,他当时冲我发了很大的火,我当时也很委屈,我自己又要在黑板上抄,又要在笔记上抄,而且也不是我愿意,又加之那段时间家里对我很重要的一个老人去世,当时就崩溃了。C先生打球回来,问清事情原委,二话没说,把题目都帮我抄到了板报上,又替我收齐了作业,跟那个冲我发火的同学沟通。因为这件事,C先生在我心里更加不可替代。

  高中并没有和C先生在一所学校,只是很偶尔的会打电话,也会听说他不顺利的恋情。每次听到他不顺心,我的情绪也会很低落。在我心里,他不适合悲伤。

  复读的时候,某个夜晚躲在厕所里跟他通电话,他跟我说着在他身边发生的有趣的事情,说着又有哪个女生很喜欢他,在追他。之后他说的什么我都没有听清,我的记忆里,好像有一句:“那你也来追我呀。”可是后来,我想那是我的幻听吧。高考结束,跟他通电话,他半真半假的要我也报他的学校,而很巧合的是,家里也希望我去那所学校,于是又成了他学妹。去报道的时候,跟他打电话,他立马撇下手上的事情,去我的学院接我,帮我领东西,找了一个跟他关系好的和我同系的学姐带我出去逛学校。

  那个时候,他正值感情空窗期,有大把的时间,不是参加社团就是忙学生会的事情。而我刚刚进学校,对什么都很陌生,也就习惯了什么事情都找他帮忙。他每次都会很尽心尽力,让他帮忙的事情他都会很快帮我办好,而我也渐渐开始习惯这种依赖。

  那个时候的他说,大学里应该不会再谈恋爱了,太伤神。当时我特别开心,因为我有四年的时间能够改变自己,变得足以站在他的身边。只是大一下学期某次学生会集体开会时,那个他介绍给我的学姐跟我说,“你知道吗?C他有女朋友了,前几天还专门带给我看了。”当时心就哐的一下,一直到会议结束,眼泪都一直在眼睛里打转。满脑子都是,他说过大学不谈恋爱的,他说过的。

  可能是不信,也可能是就想打电话问清楚,我回去之后,立马跟他打电话,跟他兜了好几圈,才问:“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他说:“是啊。”

  是啊,当时耳朵里哄的一声,别的什么都不想再听了。然后随便说了两句,挂断电话。

  当时的我喜欢了他七年,所以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都因为这件事心情抑郁。会在跟我妈打电话的时候,无缘无故的大哭。会难过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时,跟一个久不联系的朋友诉说。会时常在脑子里刻画他的样子,眼睛是单眼皮,睫毛很密,笑起来的时候,有两个很可爱的酒窝,开心的时候会手舞足蹈,难过的时候也不过是抱着酒大哭一场,那样深刻的印在我脑子里的人,将永远不会属于我。

  有段时间,甚至钻了牛角尖,太难受了。看到他会难过,那就尽量不见,在路上看见也要快离开。把他所有的联系方式都删除,微信、QQ甚至是电话,可是都没有用。

  2015年冬天,突然听到别人说他领了结婚证的消息,当时心里的感受是什么,我不知道要怎么形容,但是我知道,我真的该放弃了。朋友问我,放弃一个很爱很爱的人是什么感受。我说,大概就是你去一家店看到了一件限量版的衣服,你在第一眼的时候,就想要把他带回家细心珍藏,可是当时的你穿不上。等你终于能够穿上那个尺寸的时候,才发现那件衣服早就被别人穿在了身上。你会后悔,难过,会耿耿于怀一辈子。可是衣服你还会碰到比这件更好的,人却不一定。爱而不得,是人生八苦之一,所以有多苦呢,应该是比黄连还要苦很多很多吧。

  我不知道,是喜欢的时间愈久就愈难以忘怀,还是我太长情。从2005年到2015年,十年的时间,喜欢了整整十年,我不知道我要用多少个十年才能彻底忘了喜欢他这件事。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感情叫做:我知道我喜欢你,我也说过我喜欢你,但是我可能不会爱你。虽然在喜欢他这件事上,我的苦大于乐,可是他依旧是曾温暖过我的炉火。C先生的天涯没有海角,可是我的海角曾有他来过。他像一束光,就那样在破晓之后,直直的照了进来,点燃了我心中的三昧真火,让这段记忆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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