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从前慢
仙桃是我妈小姨家亲表妹,当然也就是我的表姨。小时候,我从叫不出口桃姨,长大后更是叫不出口,可不管能不能叫出口,我和她亲戚的关系改变不了。
对桃姨最早的印象,停留在她家老房子处。一年夏天的午后,我们一起坐到她家嘟嘟车上,用手砍西瓜戏耍。因为年纪很小,我们根本不知道爱惜这好不容易长成的西瓜,顾自高兴地砍着,我劲小只是看着,桃姨同我一样,等烂了一车西瓜后,我们才意识到闯了祸,忙着以吃来处理现场,可哪能处理完啊!
虽然有着这层关系,可上学时大多是相视一笑,没有更多的交流,但每年去元三姥姥家却是许多年不曾有变的。那年大年初三,我妈又让我去村里头问姨婆啥时去姥姥家,我脸皮薄不想去却又因妈让去而不得不去。进姨婆家门循声直接到北面的房间,我急促地问姨婆去元三的时间,待答后停留不到五秒就转身往回跑,闹成了到姥姥家后亲戚们的笑谈了。
上六年级,我和桃姨被分到一班,相视无言地同学了一年。到上初一,我们又被分到一班,谁也不说彼此的关系。一日,不知谁说起我和桃姨的关系来,我装作镇定一言不发,竟像是“打破”了他们的猜忌一样,除了我俩还是没人知道我们真正的关系来。我到现在也说不清这里面的缘由来,绝不仅仅是自己脸皮薄的问题,可竟“那样”了多少年。
读初中时,全乡集中办学,因我们村离学校稍稍远些,我们都骑车走读,路上时不时也能碰上表姨。在我印象里,总觉得女生很不容易,尤其是雨雪天,要像男生一样风里来雨里去的,有点对她们的怜惜。可即便这样,也从未在路上帮助过她一次,有时想起还有些愧疚来。
初三那次“大学生杀人事件”后不久,晚上上完自习,我和璞安一起骑车回家,当时有没月亮倒是记不大清,但刚过校东侧商店不远,我俩就听到前面三个女生一起骑车同路回家,从声音中明显知道有桃姨,可我俩还是一阵风一样地猛骑着过去了。虽然是两个大男生,可骑车出临校的村子后,我心里还隐隐害怕,因为谁知那“杀人的那三个货”走了没走。
世间事常常如此,怕什么来什么,刚过渭北村北十字路口,我俩都隐约看到三个人在前方,心想着这会不会是那三个杀人狂魔?但事到当前,只能拼一把了,那还有回头路!我忙给璞安说从路两侧过,我们缓慢骑过这三人,过了约十米远,只听他们中一人大喊追,我俩像丢了魂似的猛踏车子,生怕因路不平车子掉链子或出其他意外,可好在过了离村最近的一处工厂,亮着的光消散了心中的恐惧。
可当进村后,我又担心起和桃姨一起的三个女生来,她们在我们后面沿着相同的路回家,肯定还会遇到“那三个货”,我们都像破了胆一样的才应对下来,她们又该如何是好呢?幸运的是第二天,学校里没传出离弃的事情,我才放下了悬着的心。
我读高中后,好像再没有桃姨的消息。后来一次周末放学回家,我妈说桃姨出嫁了,嫁到县城跟前的人家,听到此我心里倒怪难受起来,一块上学一块长大,我还在读书,她却早早出嫁了!这其中到底有什么不可言说的原因?她甘还是不甘于命运的安排?
后来又因为这个同学群,我们又久别重逢,我加了她后却没多交流过,更没过问过她这些年的日子来。二〇一六年,我认识网上一些平台编辑,时不时给他们投稿。一次酒后,我给桃姨发了我的文章,让她分享增加阅读量,可晕晕乎乎地又不知说了些什么来。隐约记得她让我别喝酒了,让我早点休息、注意身体之类。
再往后,就是群里大家时不时的调侃互动,还有那年春节聚会的好玩事。今年三四月份,见几个同学到山里游玩发的照片,其中就有桃姨,看着她一切都好,我心里倒是挺高兴来。很久以来,我总拿自己的标准猜测她的生活幸福与否,谁知远不是我想的那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看到她脸上洋溢着幸福和快乐,我觉得这也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