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练手札3】可以笑得很大声也可以哭的很大声

第一次见M女士,我骑车3公里气喘吁吁,还迟到了。我对这次会面的全部记忆包括:肠粉、非常非常甜的果汁、以及很大很大的笑声。

M女士是加拿大人,是一位用音乐助人探索的引导师。她有浓密的黑长发,深邃的眼睛,以及爆发式的高分贝笑声。有她在的场绝对不会忽视她的存在。我觉得她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就是当她注释着你的时候,好像是穿透了眼睛,看到了身后的一片海。她是我目前认识的人里最会注视的人,她的眼睛会说话,会表达情绪,会让人想看又想躲。(我自从认识她之后会开始刻意练习用眼睛传递自己,并且发现非常有力量!哎呀,原来我也可以!)

当时,我们因为都对女性力量的探索感兴趣,所以另外一个小姐组了个局,目的是彼此认识认识,然后设计一个主题工作坊。M小姐姐在鼓动我的时候说:阿莊啊,你俩一定会有chemistry的!我果然被她超强的大浪打到。我骑车到的时候,桌子上已经摆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肠粉以及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超甜饮料。姐妹们已经聊的东倒西歪。M女士让我感觉这个女人完全没有“破壁”环节。她见我问的第一个问题是:你觉得你平时有没有真实的表达自己?作为一个刚骑3公里共享单车后气喘吁吁想要躲在角落里先观察观察的本人来说,这个问题直接引发我一系列疑问:现在是什么情况?进入coaching环节了吗?我要回答她吗?我要公开多少内在?...... 我卡顿了几秒,她就直接说:hmmm...it seems not... 我想,好家伙,是这种风格的啊。

在人际关系里,我是比较慢热的,无论在什么场合都习惯先观察一下,像M女士这种如风如火如潮水般涌来的,我需要扶一下额头,先稳一下!

我们在一起设计关于vulnerability的主题工作坊,我第一次了解到原来“设计一个工作坊”还可以用音乐、用舞蹈的方式来进行设计的。我们跟随音乐来梳理流程,舞动着身体来讨论如果加入这个环节后参与者会有什么感觉,我们躺在地板上、赤着脚谈论彼此的分享主题,我们唱着阿卡贝拉感受团体的力量。她让我意识到,原来“设计工作坊、设计团体教练本身”也可以变成一场team session本身。可能做多了企业公司的教练服务,“专业”是首当其冲的。我平时自命为十分有创意的专业企业教练(呵呵),但是遇到M女士后,感觉我的创意还只是停留在技巧层面,人家是精神层面的大浪啊!

在近年的教练工作中,我观察到,很多时候,外表十分热烈和高能的人,当走到内心往往上下汹涌起伏的厉害,要比外表平静稳重的人来的动荡很多。如果和这样的人共情,他们会带领你去往你没有抵达过的高处成为鹰,也会带你潜入你都不敢看的深渊成为龙。这种刺激感觉可能也是我喜欢这个工作的原因。(啧啧。)M女士就是这样一个人,有一次我们面对面坐着,彼此注视,然后她在心中告诉我一个她的故事。我透过她的眼睛,真的可以看到她的情绪和能量的变化,有痛有泪有高潮迭起又有百折不挠。在静静的房间里,没有语言,这个女人却带我去了未知的地方,我感受到了生命的艰难又美妙。结束的时候,我拥抱了她,拥抱了一个很有力量的生命。

在工作坊里,M女士讲过一个关于她小时候的故事,给我印象很深。小时候她被大人带去教堂参加礼拜,会唱歌。大部分的歌她不会,所以她就混混,大人觉得她不够投入。唱着唱着,突然发现有两句她会了,她兴奋地大声唱起来!这时大人又会勒令她轻一点。她讲到这里的时候我的眼泪夺眶而出。她看了看我,不说话。这时候我又感觉她带我走向生命的深处,她说:雯洁你很能感受到别人的feeling哦。

我喜欢看M女士的朋友圈。她在朋友圈里持续记录的系列叫“发掘人性的365天”。每天她会写一则她的观察和体会。

分享一则我很喜欢的:

What if every day had a theme? The trick was to find the common thing that each conversation, interaction, decision or thought carried.

That thought just occurred to me.

Or maybe seasons.

The big lessons I’ve been learning are: allowing my desires to come forth, to give myself what I need, set and uphold boundaries and to fully live according to my value system. I’m getting to practice this every day.

But the thing I was most worried about in getting the dogs back was what if I lost myself in them again? What if I gave too much to them, and just left dregs for myself?

The most important practice I have is of mindful awareness. It’s not a “Okay, I did awareness once and I’m good” practice. It’s living a life, and paying attention to what you’re doing, or reflecting on what you did - all the time.

I said “no” today. It took me 3 hours to deliberate.

I listened to silence or music and stopped filling my head with others’ wisdom.

I took the girls to West Bund, my favourite place in town, where we watched the big boats go by, the moon rise and they rested as I danced to the sky.

I remember how focussed on others I was.

So little of that focus was on me.

Though to the undiscerning eye, one might have thought I was selfish.

Things always come out sideways when we deny things of ourselves.

These days I don’t really care what people might think.

I used to say that I didn’t care, but I did, not even that deep down.

But these days I’m understanding that it actually doesn’t matter. They’ll forget me as soon as they have something or someone else to focus on.

“Or,” as my dog Pig Pig would say, “when there’s something smelly or shiny.”

Does my head look disembodied, sort of like a 🎈 on a double string?


过年之前,M女士说她要回加拿大,去见许久未见面的家人。“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他们了”她说。她谈论到与家人的冲突,我感受到里面有巨大的黑洞。但她还是勇敢地去了,期间发来消息说太痛苦啦,但是还是继续朝前走。我虽然没有亲眼见到那个场景,但是眼前出现了一个勇敢外表内心脆弱地女武士为自己生命决定战斗一下的场景。我在她临行前给她写了封信,用尽我所有的英语水平,希望可以传递与之在一起的感受。想到生命虽短且孤寂,但是在那一些些瞬间可以彼此点亮,就是很神奇的事情了。

这周,我和M女士说,我开了个号来说工作中遇到的人们,也准备写写她。她说:Can’t wait to see through the eyes in your heart!好吧,我们继续走着,故事继续进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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