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教授,我,还有随行的四人住在离底张镇不远的一个宾馆里,收拾清点好物品后已经有些晚了,沈教授让我们出去吃饭,他要抓紧时间再整理下资料,让我们给他随便带点回来就行,大家坐完火车又换汽车,心里早就憋得慌了,见教授发话让我们出去溜溜,都迫不及待,一扫眉宇间的疲倦,毕竟大火都没来过西安,特别是我,早就对西安的肉夹馍和羊肉泡馍垂涎已久了,我们一行人到了镇上的馆子才知道,底张有名的地方大多是历史遗迹,这些地方,都是要白天去的,于是大伙商量了下,如果明天路还不通,就跟教授请假去玩一天,今晚先尝一尝羊肉泡馍。
坐下来之后,服务员给我们上了五碗羊肉汤,又用盘子各上了两只面饼,我正犹豫该怎么下手,只见旁边的陈飞已经将面饼一分为二,细细的掰出饼粒落去碗中,顺带瞟了我一眼,小声说了句
“头发长见识短呀”
我听了脸腾的就红了,这家伙肯定是在报复我在车上跟沈凌说他小话,幸亏大家都在埋头掰饼,没有注意陈飞说话,只有沈凌,似乎听见了什么,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眼睛里有莫名的复杂,没等我看清就转瞬即逝。
好不容易把面饼掰完了,我的两个大拇指都快疼得麻木了,肚子也饿得直叫,等泡好了一尝,果然是好味道,料重味醇,肉烂汤浓,肥而不腻,实在是太饿了,也管不得什么形象不形象,拿起汤勺就大口大口吃起来,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耳边有凉风吹过冷风,传来一阵轻笑,
“好吃吗?”
一个富有磁性的男声问到,我一愣,转头看陈飞,他正埋头吃碗里的馍,哪里有跟我说话的样子,那刚才那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
我环视四周,大家不是在小声交谈就是埋头吃饭,哪有人看着我,可刚刚,我确确实实听见了呀,我只好用手肘碰了碰陈飞,
“喂,你刚刚有没有听到有人问你馍好不好吃”,陈飞怪怪的一笑
“有啊。”
“谁?”
“你!”
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什么跟什么呀,还拿我外号涮我,不过看这样子,他肯定是没听到了。这时候也没心情再吃了,我借口去卫生间,顺便把账结了。
不知道是不是这一趟状况百出,还是天气原因,我只觉得到了这边,我总感觉心神不宁,不在状态上,相比之下沈凌这小姑娘却生龙活虎,吃完饭还非要再去逛一逛,我禁不住她拉着我的手一再恳求,又去夜市逛了一圈,其实也没什么好逛的,大多就是卖一些小玩意儿。
等筋疲力尽回到旅馆的时候,天都黑透了,我跟沈凌提着她买的一堆东西,蹑手蹑脚的猫回自己房间,随随便便冲了个澡,就上床睡了。
睡到半夜,我突然觉得脚底发凉,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站在我床头,透过外面照进来的光隐约可以看到她如死鱼眼一样只有眼白的眼睛,我大叫一声,差点没吓了背过气去
“沈凌呢,沈凌!”
我扭头去想叫醒她,却倒吸了一口凉,哪里还有沈凌,就连她的床都不见了。
该死的,这女鬼给我使了什么障眼法,我还来不及细想,这女人的双手已经向我双脚伸来,带着辛辣腐臭的味道,我连忙蜷起身子,不想她的双手却一直往前,我甚至听到了骨骼撕裂的嘎吱声,她漆黑一片的嘴里伸出了猩红的长舌,蛆虫吧嗒吧嗒的掉出来。
我又害怕又恶心,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边哭边干呕,一边把身边能拿到的东西都向女鬼抛去,女鬼却躲都不躲,嘴里支支吾吾的说着
“太阴女,居然让我碰上了,附身……仇…”
就在她血肉模糊的双手快抓住我的手的时候,一阵阴风吹过,“啪”的一身,女鬼闷哼一声,以一个诡异的姿势扭曲在地上。
在她身后,立着一个穿白色直襟长袍的男子,腰束月白祥云纹腰带,挂着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那玉周围似有一圈淡淡的紫色光晕,等我战战兢兢把视线往他脸上看去时,大吃一惊,这不是,在火车上睡觉梦见的那个男人么,
他,怎么又出现了,莫非真把我当成他的什么阿沛了,此时他正双目含情的打量我,一双眸子似有千万年的说不尽的情愫
"阿沛莫慌,有我在。"
此时她脚下的女鬼如看见十恶罗刹一般跪地求钱
“鬼王殿下饶命,小女是身有大怨,才流连阳世的…”
被他叫鬼王的男子冷哼一声
“既有冤屈,该找秦判说理,怎得来扰阳世安宁,况且,胆子不小,敢动本王的人”
说罢,对着墙抬指一画,只听到整面墙不断颤动,中间裂开一条大缝,不断的有砖石成块落下,紧接着便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大洞,洞里不断刮出阴风,就像漩涡一样。
那女子死命的抓着床脚,一边凄厉哀求,但男子不为所动,直到女子被吸入黑洞,长袖一挥,墙体又复原如新。
我都被吓傻了,满脸泪痕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他缓缓向我走来,轻叹一声,单手抚上我眉心,我只觉得那手冰凉异常,却带着一股不可言说的力量,让我的心慢慢平静下来,刚刚发生的一切在我脑海中慢慢斑驳成碎片最后一片空白,我身子一软,倒在一个冰冷却有力的怀抱里,沉沉睡去,意识模糊之际,我似乎感觉唇上一凉,手里被塞了一块又圆又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