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弟弟只比我小一岁多,可我感觉他比我小很多。可能因为我是老大吧,有很多事情父母亲与我商量的多,因而自己总感觉比他大许多。其实他与我的性格也大不同。
记得小时候,我们住在原父亲单位筒子楼里,因为随着工程结束,旁边我们称为钢筋楼的单身楼里的人渐渐搬出,有了空房子,母亲不知怎么要得一间一楼的空房子,这样就有条件养鸡了。于是母亲为贴补家用,又不知她从哪里买来的小鸡仔,让父亲扎了个大约有三四层的鸡笼,记不很清楚,可能有一二十只鸡。母亲很纯粹,养鸡为了卖些钱。我只知道她每天要给鸡喂几道食。我那时也只有十一二岁,贪玩也不懂得帮母亲,同时也嫌鸡的味道太冲。但我大弟弟却不同。他似乎每天要跟着母亲去喂鸡,喂完了鸡也不即刻离去,而是趴在鸡笼旁边看很久,也不知他在看什么。记得有只鸡他总是抱在怀里,有时母亲吵着不让他抱,说是把鸡抱坏了,可他总是趁母亲不在抱着那只鸡。有一天,他说为了孵小鸡居然把鸡抱到被窝里,等母亲发现时也不知他放在被窝里有多长时间了。母亲拿起棍子就要打他,他又抱着鸡跑远了。
至今我也不明白大弟为什么那么喜欢鸡,他不嫌弃鸡有味,每天看不够,在他眼里似乎每只鸡都有自己的个性,他还时常与鸡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也许是这个原因,他不怎么吃鸡肉。他不仅对鸡是这样的,对各种动物他都有种悲悯之心。
我家楼前就是褒河,传说中的褒姒故里,河的上游是父亲单位修建的水电站。这个水电站还兼有防洪蓄水养鱼之功效。每当上游下雨时,水电站就要开闸放水,而随着滚滚洪水而下的还有大大小小的鱼。一旦再停止放水,家门前的河水里就会滞留许多的鱼。这时总会有人吆喝着“停水了”,楼里的男女老少都明白,抓鱼的机会来了,各自拿着自制的各种捕鱼工具,冲向河坝。大弟这时候因年纪小,只能在河边浅水坑里捉小鱼,我在旁配合,把上游流下来的水围成小沟状,下游拿个爸爸自制的用纱布加个铁丝网兜揽朱,不一会那网兜里就装满了活蹦乱跳的鱼儿,这时大弟会笑得像花一样的,我在旁就会大叫,好多鱼好多鱼。
大弟手很巧,爱琢磨。那年头,家里有个收音机是很奢侈事。终于有一天母亲下了决心买个小收音机。我们天天围在那小匣子跟前,听不够里面的故事。每天中午十二点当单田芳评书《杨家将》开始的时候,这个小匣子跟前能围一二十个大人小孩。可好光景没几天,大弟好奇这小小的收音机怎么发声的,居然又一天他把这个收音机拆了了个七零八落。母亲气得跳脚,拿起棍子就要打,而大弟很镇静的不紧不慢的说:“给你装回去,行吧。”我们就耐心地等着他装回去,最终不知他又用什么法子居然装回去了,还能跟原来一样。等后来他工作了,他又对电视机很感兴趣,业余时间也帮邻居修电视机。其实他只有初中文化程度,我真佩服他。
大弟还写得一手漂亮的字,他画什么像什么,在单位经常被工会调到办公室办厂宣传板报。那时他在安康砂石厂工作,我在汉中上学,他经常写信与我,每一封信写得都跟字帖似的,而且文字表述流畅清晰形象。他的工资不高,记得只有十几元,但他每月都要给母亲寄钱,那时家里兄弟姐妹只有他在工作,父亲已退休,退休金很低,他就天然的担当起责任。给我买最时尚的电子手表,给妹妹买各种书籍,尽管他自己到月底也会没有生活费,可发了工资他还是想着给每个人买点啥。
随着家里条件好转,我们逐渐都工作成家,他反而因各种原因最晚成家。而在他自己成家前,他还是一如既往地给母亲寄钱,给外甥女等买她们喜欢的各种玩具。随着国企改革,他也有下岗的守候,可我们重来没有看到他忧虑过,天天还是乐呵呵的。当然我们姊妹们也会以各种形式给予帮助。他好像就天生个快乐派。
转眼间大弟已经五十多了,他还在辛苦地为生活奔波劳碌,他也带着一身病,为孩子的学习操心着,可他乐观开朗积极面对生活的态度从没改变,与人为善的态度从没改变。这就是我可爱的大弟,我家爱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