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高高的雪山啊

一、进藏

这是我第二次进藏。

第一次进藏是2018年,自驾,从南通飞成都后租一辆车,带驾驶员,还请了一位向导,一只八十升的整理箱的即食食品,防晒防冻抗高反等,都做了充分的准备。川进青出。那是一次比较豪横的旅行,却是不欢而散的一次旅行。车况不行,驾驶员和向导之间纷争不断,同行的六位伙伴之间也是意见分歧严重。随着时间的推移,矛盾不断升级,最终提前结束行程,在成都解散,六人分成四路,各奔南北西东!时过境迁,现在想想也不免好笑,大家也纷纷释怀,原谅了彼此的过去。但是,虽没有孰是孰非,还是完美应验了《论语.卫灵公》中的一句话:“道,不同,不相为谋”,志不同不相为友,三观不同,永远不会是一路人。在旅途中,每个人都是独立平等的个体,没有服从,没有迁就,个性的释放和张扬,引起矛盾也是必然。因此,旅行,也是最能体现个人属性的一种方式。当然,在有些群体中,特别是奴性文化的泛滥的群体,不会有矛盾和纷争,有的只是粉黛巧施、暗香幽浮的歌舞升平。

由于时间关系,比起第一次的精心准备,第二次进藏,可谓是草草登场。简单收拾了衣物及洗漱用品,就匆匆踏上了出发的旅程。也没做太多的考虑,没有考虑高原缺氧,没有考虑旅行线路,也没有顾虑同行的伙伴。上次进藏的经历的种种不快与痛苦,全然抛在脑后,怀着一腔渴望和热情,义无反顾地出发了。西藏的魅力,已经过滤了曾经的灰色,只留下日照金山般的神秘和灿烂!

都说人这一辈子都要去一次西藏,还有人说,西藏是一个去了还想去的地方。我感受的西藏魅力,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慢慢发生着变化。

西藏,那是高原荒漠,雪山冰川的代名词,黝黑发亮的皮肤,脏兮兮的乱发,比鸡蛋还要大很多的绿松石、蜜蜡,被氧化的银饰,女子系一条多彩横条的围裙。还有袒露着胳膊和右肩的藏袍,红衣的喇叭,五体投地磕长头的信徒,飘着经幡的寺庙。还有酥油茶、藏香混合的气息。这是最初的印象。

第一次进藏,虽然留下了太多的遗憾,但也不失为一次精彩的旅行。西藏,像一块久远的厚重的陈旧的门帘,渐渐掀开了一条缝隙,仅仅是这一条缝隙,就让我瞥见了它雍容华丽、端庄高贵的盛世美颜,云霄之上,光芒万丈!三次喜马拉雅造山运动,成就了现在的雪域高原,西藏,平均海拔4000多米,完全可以认为是另一个星球的另一个人间。

122万平方公里的西藏,幅员辽阔,视线总可以无限地延伸至地平线,天上的白云在尽头与大地簇拥,像牛羊成群,像百花绽放,像江河奔流……全世界有15座8000米以上的雪山,其中有5座在这里,7000米以上的雪山数不胜数。每一座雪山都是一幅巨大的画卷。湖泊1500个,500平方公里以上的7个,1000平方公里以上的4个,玛旁雍错、羊卓雍错、纳木错三大圣湖,还有神奇的拉姆拉错。据说拉姆拉措这个一个仅仅2平方公里的湖泊,寻访到了历代的达赖、班禅,善男信女在湖水中能够看到自己的前生和来世的影像。还有数不清的寺庙,和虔诚的匍匐前行的信徒,世界上最高的宫殿布达拉宫,世界上最高的山峰珠穆朗玛峰,世界上最深的峡谷雅鲁藏布大峡谷,佛教中的世界的中心冈仁波齐,海拔最高的寺庙绒布寺,中国最美山峰南迦巴瓦峰,还有那里的白云蓝天,还有许多许多。这些风景,只有在西藏。

南通到拉萨,单程4000余公里,加上在西藏境内的路程,总路程达10000公里以上,这么长的旅程,不断地在遇见、路过、离开,不得不进行一次形式上的脱胎换骨,不得不去思考拥有和失去,期望和失望,迎接和告别,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怆然而涕下。感受到自己的渺小,感受到人生的孤独,然后进行灵魂的深度思考,畅游极度自由的精神空间,天马行空。这种感受,只有在西藏。

还有,信仰,在这个生存环境非常恶劣的雪域高原,遍地开花,而且是以生命的力量,极度怒放!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藏传佛教,是第一次进藏,我们的领队与向导,我见识了一位格鲁派信徒的虔诚、善良、正直。318国道上,始终有步行朝拜的信徒,他们的脸上,黝黑发亮早已盖住了高原红,衣裳褴褛,一身风尘。八廓街上转经的藏民人潮涌动,川流不息,有老人,也有孩童;有步行,有磕长头匍匐而行。那次我是在玛吉阿米餐厅的楼上,看见一位独腿的老者,在滂沱大雨中五体投地,一步一磕。手上的木板,撞击在八廓街上的花岗岩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那声响,穿过雨层,划破长空,传向遥远的天际!这是天地间的对话和交流吗!他们在大昭寺内千年不灭的酥油灯下虔诚祷告,在冈仁波齐,海拔5000米、寸草不生、空气稀薄的的乱石中磕长头转山祈祷,把毕生的财富供养、捐献……他们的眼睛中,始终和善,始终有光!这种信仰,只有在西藏。

原计划是飞西宁,然后是z6811进藏。在出发前一天晚上接到通知,航班取消。后来从南京转西安,再转西宁,然后如期踏上了西行的列车。行程改变的好处是,在西宁品尝了正宗的手抓羊肉,观摩了世界上最长的唐卡。所以说,有时候计划改变,不一定是坏事。这次的手抓羊肉,是在一家颇有规模和名气的“雅君羊羔肉”酒楼吃的,肯定是正宗的,不知道为什么,远不是几年前在西宁一家快捷酒店附近的路边店的手抓羊肉的味道,那一次的手抓羊肉,清甜,嫩滑,肉香扑鼻。是羊的品种,还是烹调方法的问题?是季节的原因?水的原因?不得而知。陈列在青海藏文化博物馆内的《中国藏文化艺术彩绘大观》长618米,宽2.5米,是400多位工艺美术师耗费4年时间绘制而成,有700多幅画,183000多个人物,表述了藏民对社会变化、人类由来、未知世界的理解和认知,融合了宗教、文化、艺术、医学、建筑、地理、天文、习俗等文化。策划设计者用了10年时间,35万多公里长途跋涉、风餐露宿,在寺庙和藏民家里收集素材。可谓恢弘巨制。

C6811一路向西,一路爬升。一觉醒来,已经穿行在昆仑山脉了。

几年前,我从拉萨自驾到西宁,国道109和青藏铁路基本重合,已经见识过青藏高原的空旷、苍茫、壮美,再见青藏高原,还是被它深深震撼!第一眼看到的是大雪飞舞中的昆仑山!巍巍昆仑,依然威严耸立,绵延千里,飞舞的雪花为它增添了更多的神秘色彩,让人相信山海经里的故事就发生在眼前,昆仑山里面住着神仙!

列车一路爬升,依次翻过昆仑山口、五道梁、火风山口、唐古拉山口,念青唐古拉山口,穿越了可可西里、沱沱河、三江源、错那湖,我们看到了雪山、草原、河流、湖泊,还有牦牛、藏羚羊、藏野驴。天地间的苍茫和人类的渺小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而眼前的苍茫不过是身处银河系荒凉偏僻的旋臂上,微小的太阳星系中,一棵渺小的蓝色星球上。人类真是像尘埃一样微不足道!

虽然列车全程供养,我还是在翻过唐古拉山口开始头痛、恶心,我知道高反来了。

晚上7点多,抵拉萨。我的第二次西藏之旅开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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