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午间的广场,阳光灿灿地铺满,三三两两地簇拥着人,或围坐闲谈,或使着健身器材,或听歌散步,或独自研读书籍。有那稍热闹活泼的,一个人自寻个稍宽敞的角落,架起器材,响起音乐握着麦,唱歌扭起来,不一会,就引来一圈观众,笑盈盈捧场。给这日子裹上散漫又松弛的外衣,明媚又朗然,身处其中逛着逛着,心就舒坦开来。
间或,来了个秃顶的中年男人推着轮椅上的老母亲缓缓进入广场,后摇头晃脑跟着一花一白两只孔雀。因着养孔雀为宠的甚是少见,而那两只幼年的孔雀,看似悠然奔走,却始终不离主人左右,似那猫狗般灵性十足,不多时便跟了一波追随者。
有老人,有小孩,有情侣,那围着唱跳的也被吸引了过来。一群人看着,惊叹着雪白那只优雅而敏感,花的那只毛色鲜亮,若是开屏必然惊艳,可惜终究离成年还差了一半的距离,尾羽尚未长开,似鸡非鸡。有那胆大些的,试探着用手摸了雀身,竟也未闪躲,四平八稳地踱着步,停顿时歪头瞅上几眼,在人圈内寻着方向。主人骄傲地笑说,它们胆大着呢,不认生。便有位不识趣的大妈,用手里握着的宣传页卷成纸圈,试探着怼向雀身戳上几戳,连那孔雀也似是察觉到些不友好,闪身避开。许是觉着下了些脸面,大妈硬是要众人前找补回来,声音一下拔高了几度,类比着有其他的宠物驯养好的,可以跟着主人指令跳舞表演,见着有几个附和点头的,便给孔雀主人说好好训练它们,到时候出来表演。中年男人笑了笑,说它们会跟着口令抖动,便蹲到孔雀身前,握着成拳晃动着,示意孔雀抖一抖。孔雀昂头左右盯盯,立定不动,双方对峙着,主人尴笑起来,仍是不懈地晃拳引导。大妈得意了,转头向旁边人说着有的宠物驯养得还能唱歌,绘声绘色地描述比划着怎么指挥怎么唱,有意无意地又怼向中年男人,赶快好好训练,让它们唱歌。
围观人神色各异,一场围观一瞬间索然无味,人群又三三两两地散开了,两只孔雀追着吃米花的男孩而去,抢啄着一路的残渣,一切恢复如初。
人啊,总是习惯性将看到的一切以己为镜,适心的就是对的、好的,违心的一杆子打死,还尽可能地去影响和要求,不惜通过批判、诋毁去强制重塑,以期所有的事物达到自己的标准。但山就是山,花就是花,你来或不来,见或不见,它都是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