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奕正要宣布兵藏之礼结束,刚刚在台下还沉默的聂初寅突然说道:“慢着,白奕上神,刚刚我们几位魔君商议,魔族特地向狐族求娶凤九殿下,凤九殿下可在我们几位选一位嫁,凤九殿下的夫君就是未来的魔帝,凤九殿下是魔后,我们魔族奉凤九殿下为主。”
在场的所有神仙都大吃一惊。
白奕上神正要说道:“小女.......”
就被狐帝打断道:“神魔不通婚,本君的孙女绝不嫁往魔族,多谢魔族诸位魔君的美意。”
这时坐在前排的沧夷神君起身向狐帝行礼道:“小神向狐帝求娶凤九殿下。”
东华帝君震怒,正要起身。
却听观礼台上突然响起一声:“等等。”
众人目光移向发声之所,出声的是位蓝袍仙者,和和气气的一张脸,竟是女娲座下的寒山真人。
寒山真人在女娲娘娘座下数万年,品阶虽不算高,却因掌着神族的婚媒簿子,同僚为仙者见他皆拱一拱手,避开寒山二字,客气称他一声“真人”。神族成婚同祭天地时,婚祭之文便是烧给这位真人,劳他在簿子上录一笔,才算是正经成婚。按理说这位真人与这场兵藏之礼八竿子也打不着边,打不着边的寒山真人此时却站在礼台右侧最偏僻且最里头的一个位置,朝着礼台处略一拱手:“小仙虽孤陋寡闻,却也晓得凤九殿下五百年前已在凡世嫁人了,如今还能嫁给谁?”
台下一阵寂静,继而一阵如蚁的喧哗。狐帝的手定在了茶案上,折颜上神脸上一脸无奈,伏觅仙母张大了嘴巴,白奕上神差点儿摔倒。耀辰气的小脸都黑了。
白浅上神无意识地问夜华:“她嫁了?嫁了谁?”夜华君细心道:“既是寒山真人说的,大抵没错。”
话毕心知肚明的看向坐他身旁的东华帝君。
凤九愣住了,心中一痛,顿时脑中无数的记忆铺面而来。
沧夷神君呆住了。
聂初寅面向扰了自己的寒山真人沉默片刻,冷笑道:“聂某倒从未听说凤九殿下还有位王夫,四海八荒也没有人听说过。是在场哪位,就请上台,让我们大家一观吧!”
“凡间历劫时的婚约不算数,寒山真人,我没有成婚,”凤九反驳道。
台下的折颜一看,就感觉要糟,悄悄对狐帝说道:“凤九恢复记忆了,怎么办?”
狐帝脸色十分难看,“我看到了。”
耀辰的眼睛都红了。
“凤九殿下,你的婚姻是在凡间万民见证下举办了祭天仪式的,还影响到了凡世的格局,促成了凡间的改朝换代。而你即是旧的王朝的皇后也是新的王朝的太后,你的婚姻在凡间史书上都记载的明明白白。而新的王朝直到现在还在凡间继续存在着,已经影响到了整个人族。所以一成立后就立刻得到了天道的认同,这是铁一般的事实。这样说吧,从五百年前开始,你就早已成婚了。”
凤九心里慌了,“我不信,我姑姑当初历劫时和姑父在凡间的大婚为什么没有得到天道的认可,他们为什么后来还要补办婚礼!”
“这就要问太子殿下了,因为在太子殿下心中,当时和白浅上神在凡间的婚礼就是一场闹剧。神族之间婚姻如果双方都是真心实意,无论双方当时是何种身份,婚约一达成,天道都是认可的。而凤九殿下你的婚姻从头到尾都是认真的,不是一场闹剧。”
白浅生气了,“夜华.........”
夜华慌了:“浅浅,你听我解释........”
诸位神仙齐齐盯向半空,等着寒山真人口中新君的王夫从天而降,却在这个当口,瞧见一位紫衣的神君从右侧不紧不慢踏上礼台,漫不经心理了理袖子:“你们不是要见本君吗?本君来了。”银色的长发,墨蓝色的护额,俊美端肃的面貌,持着佛经时是浮于红尘浮于三清的端严冷静,握剑时却凌厉得似盘旋飓风,摧毁力十足。这是方才还坐在观礼台最高位的东华帝君,曾经的天地共主。
聂初寅僵了,台下彻底安静了,片刻之间已跪倒一片,观礼台上诸位品阶高的真皇上仙亦齐齐离座而站,帝君站着,诸神岂敢入座。
帝君瞧着台下跪得整整齐齐的众神,颇有观赏一十三天他栽下的一丛丛香树苗之感,略抬手免了诸位跪礼。转身看向站在一旁沉默的凤九,牵着她的手,把她禁锢在自己怀里,说道:“小枫,我们这么久没见了,你气了我这么久,以前是我不对,你别不理我。”
凤九依旧一言不发。
聂初寅脸上含着笑,这个笑却极为勉强:“帝君你什么时候成的婚,四海八荒的人为什么都不知道?”
“本君什么时候成婚需要通知你吗?”
台下窃窃私语,魔族那里,煦旸的面色特别难看。
台下虽有种种议论,台上的帝君此时却很从容,很淡定,从容淡定中还透出几分莫名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