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布袋戏01|何以恨相逢

赦道开启的那天,圆教村下了一场很大的雨。

一剑封禅&剑雪无名

01.故事的开始

遥远的北域,流传着“双邪”的故事。

这是一个关于魔物的故事:因魔而生,因魔而亡。

这是一个关于骗局的故事:始于骗局,终于骗局。

前一个魔物的终点,后一个魔胎的起点,前一个骗局的结束,后一个骗局的开端,都指向同两个名字:一剑封禅&剑雪无名。

02.雪夜的初遇

初遇,始于一场普通的江湖仇杀。那个雪夜,一剑封禅被一群仇敌袭击,当他尽歼围杀之敌,终因受伤过度和体力不支倒在了一片白色的雪地中。就在意识快要涣散之时,一道青色身影映入眼帘,停留在他模糊的视线中,那人眼中透露着关切和疑问。

彼时,青衣剑者并无姓名,避居世外,世人称他剑邪。

冰冷的雪地上正燃着一堆篝火,篝火旁,是独坐的剑者,另一边,是苏醒的一剑封禅。他们一个是沦落人间的邪,执着于不知在何方的未来;一个是沉浸在被鲜血浸染的过去,充满对自己身世的迷惘,他们都在找寻自己存在的意义。

人邪:你的名字?

剑邪:本来名字无。吾遇过许多人,称吾剑邪。

人邪:一个人一世只有两事由天,最初的生命最初的名字,那是入世的表征。不得,你将何处生?

剑邪:天不容吧。

人邪:既然世俗的天不容你,那从此刻起,吾便是你的天。你入世的名字由吾给你。

他赋予他入世之名——剑雪无名,自此,他便带着这象征新生的名,以朋友的身份与他苦境同行,找寻属于各自的过去和未来。

03.圆教村变故

圆教村,北域一个虔诚信佛的村落,是一切变故之始,亦是故事之终。

一日,在圆教村,两人提议换剑欣赏。不曾想,在人邪拔出朱厌剑那一刻,体内魔性被唤醒,瞬间魔火肆虐,圆教村生灵尽数被红莲怒焰所吞噬,而持枪站在火焰中心那白衣红发的罪魁祸首,正是一剑封禅苦苦追杀的魔,亦是剑雪奉师命要阻止的魔——吞佛童子。

无奈之下,剑雪只能持杀诫应战,僵持之下,魔剑脱手,魔物的脸瞬间蜕变为挚友的面容。那一刻,剑雪似乎明白了什么,却又更加疑惑,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一切偏偏选中的他们。可纵使再多疑惑,为了不让唯一的好友再造杀孽,在人邪昏迷之时,他选择背着朱厌远离。他想,只要不让他再接触朱厌剑,挚友就不会变为吞佛的魔,即使让他们此生不复相见,他也甘之如饴。

在这之后的漫长岁月里,两人不曾再相见,一个是刻意避开,另一个却是苦苦寻找。为了替挚友担下罪名,剑雪任额上布巾飘落,露出额前的火焰标记,默认自己就是吞佛童子,只愿好友不再执着于此。

最终,人邪还是寻得了剑雪,剑雪也不再避开,转身以对,额上火焰印记刺痛了人邪的眼。一个说自己就是吞佛童子,一个执意不肯相信。

剑邪:你要杀我?

人邪:你不是吞佛童子。

剑邪:吾是便是。

人邪:说你不是便不是,你是在篝火旁吹奏叶笛的无名剑者,你是剑雪,吾给你入世名字的剑雪 ,绝对不是吞佛童子。

剑邪:吾是剑雪,吞佛不再,作你自己。可吗?

人邪:不管吞佛童子出现或是不出现,天涯海角,吾誓杀他,作吾自己。

剑雪无名,为了让唯一的挚友随自己归隐山林,不再受困于一个名字,宁愿担下那莫须有的罪名,可恨那人太过执着,终究是放不下心中的执念。

人邪:我叫你离开江湖你肯不肯?

剑邪:有何不肯?

人邪:那你为何还在?

剑邪:因为你还在。

江湖、武林于我本就毫无意义,我在,不过因为你还在。

不肯远离江湖的一剑封禅,终是被黑暗之间逼出体内魔性,即使没有朱厌,他也有随时变身吞佛童子的可能。

剑雪追逐着变身后的魔者,一场打斗之后,魔者渐露疲态,两人交错而过时,剑雪的剑在吞佛脸上划出一道血痕。吞佛童子身体落下,昏迷之时变回了一剑封禅的面容。

再次醒来时,一剑封禅身在木牢之中,手脚被困,内力被封,眼前始作俑者正是那昔日好友,此刻他正背对着他。一剑封禅质问他为何将自己锁住,剑雪说,你我都该清醒的时刻到了。他终究只能告诉挚友,他一直苦苦想要追杀的吞佛童子,其实就是他自己。面对一剑封禅的指责和气愤,剑雪独自陷入了回忆,絮絮叨叨说着他们曾经共同的经历。

剑邪:逃避是剑客最惨烈的失败,你教过我这句话,我没忘记,但你记得吗?

剑邪:你在追求你的未来,我在寻找我的过去,而我们的过去未来,却是一片举目皆非。你是吞佛童子,而我…是魔胎……

剑邪:都是咱们始料未及的极端,错误。

最后的魔胎二字,剑雪说的很小声,因为那也是他不愿意面对却又不得不承认的过去。原本已放弃倾听的一剑封禅,听到此时,终究察觉出挚友的异样。

人邪:剑雪。

剑邪:嗯?

人邪:你知道你让我很伤心吗?

剑邪:我知道。

人邪:但你知道你比我更伤心吗?

剑邪闭上眼,似是轻叹了下:我不知道。这种命运,这种人生,究竟谁比较痛苦?

人邪:不懂世事的小朋友,今天我要教你的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伤心,就大声哭出来,这才是男儿的真性情。

剑雪闻言,潸然泪下。

此时的他本已是伤心之人,却能看清朋友比自己更伤心,这样的感情,怎能不让人动容。

独处的时刻总是短暂,黑暗之间的人突然杀到,一阵缠斗之后,他们掳走了一剑封禅。

04.雪落的禅声

最后的一战,终究来临,地点还是在那变故之初的圆教村。

此刻面前所站之人依然是白衣红发的魔,丝毫看不出曾经挚友的气息。此时的旁白亦显凄凉:白首相知犹按剑,青袍割断往日情,今朝剑锋照肝胆,明日黄花向九泉。

眼前的变幻,是内心最後的挣扎,再睁眼,是飘零的萧瑟,更是决杀的眼神 。

故事,终究该落幕了。

战,无悔,心,不定。身在无间,心在凡海,今生唯一的朋友,奈何已成对敌,剑锋交击,尽是无奈。剑雪终究不肯使出全力,吞佛却处处紧逼。

吞佛:汝相信天命所归吗?剑雪。

剑邪:相信与否,对你不重要,对我无意义。最後一剑,情仇尽空,剑者无悔。

剑者心意已决,心绪空白,最后一剑,正是最后的解脱。缠斗中,魔者的杀诫渐战渐显黯淡,竟出现裂痕。反观剑者的莲讞,越显清圣锐利,剑邪招出,更是威力倍增。

只闻一声响铿然,剑断天殇杀诫绝 。

杀诫剑断,剑雪刺穿吞佛童子身体,血红飞溅,而眼前竟是让剑邪哭之无泪的景象,握剑的手轻颤,眼神,无法移转。白衣红发的魔者,中剑倒地,容颜却变成了最亲的挚友。剑痕,竟成最亲爱朋友的痛,为什麼总是无法扭转现实,为什麼选择到了最後,总是错、错、错 。

倒地的人伸手拭掉剑雪的泪,安慰着无措的朋友。

封禅:剑雪,没关系,这样,总算是结束了……

封禅:勿悲伤,吾最不希望伤害的人,就是你,我的朋友。

封禅:剑雪,替我高兴,我终於掌握自己的未来。

剑邪:未来,要活著享受,一剑封禅。

封禅:吾希望来世.……

剑邪:别说来世,你的今世尚未结束,起来!我为你疗伤,我找人为你疗伤。

封禅:傻剑雪,避得过这次,避不过第二次,我无法克制自己。

剑邪:我相信你。

剑雪欲扶起一剑封禅,为他疗伤。耳边却冷然响起吞佛童子的声音“赦道开启了”。

就在剑雪还未反应过来之时,还是挚友之貌的吞佛童子迅速拔出身上之剑,反手刺向毫无防备的剑雪。

“为什么”

“我骗你的,傻剑雪。”

从头至尾都没有一剑封禅,从始至终都是吞佛童子。吞佛一剑致命后,随即追赶者魔胎之血离开,剑雪踉跄后退几步,一语不发。

原来一切都只是一场骗局,原来最後那一点希望,是浮梦一场,追赶而去的身影不曾留恋,迷糊的视线,遗憾,挂念,不安 。

倒地时耳旁回响起分别时破戒僧警告的话语:“当断则断,舍不下永远无得,不要让他动摇你的决心,不要让他影响你的判断。你够坚决,才能救得了你与他。”

勘不破,正是迷障啊。

雪落,禅声停。

剑雪无名,亡。

云海苍苍天之穹,蝶影纷纷火寻踪,杀诫朱厌莲佛心,封禅剑雪恨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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