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礼拜去福州路上逛了逛,捎了两本书回来,虹影的《饥饿的女儿》和《好儿女花》。说来,已经看过了电子版,但总记不住,索性去实体店领了两本纸质版,手感终究不一样。
九月的上海,一场秋雨,凉意竟这么铺天盖地地侵了下来。与隔壁的南京路比,福州路显得更加冷清了,一股子书卷气的冷清。然而,我只是去贪个便宜,论斤买书而已。
初闻虹影,是在大学《商业秘密法》的课堂上,已经记不清法学课堂上,为何老师会提及一个女作家。喜欢老师,喜欢到选了她开设的所有课程,却始终说不出喜欢在哪。
直到读完《饥饿的女儿》,方才明白,是那股子野蛮生长的劲儿在吸引着我。仔细看虹影的照片,竟与老师是有几分相似的,鹳骨高高的,嘴唇薄薄的,眼皮有点凹陷,眼球却微微有些突起,似看非看地盯着你,似乎是要告诉你什么,却又极倔强地不想让你看懂。
虹影在与崔卫平的对话中表示,《饥饿的女儿》是她十八岁年来主观经验感受的生活。这也是我如此偏爱自传体小说的原因,没有波澜壮阔的历史画卷,没有道德制高点的价值判断,只是描述着一种主观经验感受的事实。外加,难以言明的窥私欲。
看书时,仿佛自己就是困住六六十八年的阁楼里的一块木板,或围观,或倾听了一个少女十八年的生长历程。虽然只是一块木板,却又好像与这个倔强的少女产生了某种联系。
看着六六坐在阁楼里抑郁不说话,琢磨着母亲为什么对她从不宠爱,绝不纵容,管束极紧,关照却特别周到,好像她是个别人的孩子。
听着六六对于爱慕之人“人人都可以欺侮我,你不行;你若欺侮我,我就把流血的伤口撕开给你看”的倔强决绝。
看着六六对着自己说,不管怎样,我必须怀有梦想,就是抓住一个不可能的梦想也行。不然,我这辈子就完了,眼看着成为一个辛苦的混一生的南岸女人。
感觉喉咙堵住,气透不过来,胃里咯咯地冒着血腥的泡沫。即便如此,我仍然知道,无论是作为阁楼里的木板,还是桌前的看书人,我都还是无法完全感受和理解当时的六六的抑郁与苦楚,那些比戏剧还奇幻的现实,那不让人活还不让人哭的南岸野猫溪。
但虹影曾说,写作是个驱魔的工作。作为书迷,愿她与六六和饥饿达成了和解,也愿这股母兽般野蛮生长的劲儿能渗入到我的肌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