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四人在沙漠说不尽饥餐渴饮,夜住晓行,终于柳暗花明,眼前一片绿洲。好山:
池边獐鹿饮酒,溪前猿猴流觞。心猿重忆故乡人,说不尽心惆肝怅。
那行者,驾一祥云,打量这座山,却有几分似花果山。唐僧在下道:“悟空,帮忙摘些果来!”行者亦似听非听一般,心驰神往。八戒见师兄不曾如此呆痴,便盘算着逗他一逗。
“师兄,师父让你摘桃五个,香蕉五串,苹果五大个,五小个,半青半红的再五个,你可得卖力。”唐僧如何吃了这么多,这呆子尽想着自己。
悟空要在以往,必反唇相讥,今个却心甘如此——为了逛逛山。正当心猿飞驰在高山上空寻找,却不知大难临头。
在半空中窜出只巨猿,身高一丈挂零,赤尻,却是只马猴。丛里又爬出只小猴,身长只有六尺,却臂长及地,仔细打量,似有三个关节。
八戒沙僧便知好歹,掣杖持耙,就护住了长老。两猴向中间一窜,就开始一场好斗:
赤尻马猴敌住八戒,没有两合,钯正碰上马猴的拳头,被崩起两丈高,八戒身一仰就印翻在地。嘴里直嚷:“哎呦哎呦,好大气力,我的儿,爷养你不赔呀!”却使一鲤鱼打挺,继续争斗。沙僧更不开口,用降妖宝杖左抵右档,却不及通臂猿灵巧,那胳臂忽上就下,忽左就右,一不留神,也被猛锤一记。
放下他们相斗不题,却说悟空采果回,正遇唐僧与龙马,见那长老战战栗栗,汗如雨下。悟空便知不妙,叫白龙现了真身护住长老,自己上前助阵。
八戒筋力渐失,沙僧吁吁直喘,行者这一来得以小憩。行者正要上前,却愣在那儿了:这赤尻马猴,分明是当年的崩芭二将之一,这通臂白猿,也正是当初的马流二帅之一。行者他乡遇故知,说不出酸甜苦辣,有如醍醐灌顶,别提多痛快。
那俩猴也又惊又喜,“扑通扑通”跪在地上:“美猴王怎么当了和尚?”行者眼含热泪:“爱将平身,你们怎么到这来了?谁教给你们这么高本事,连我两位贤弟都斗不过?”
两猴道:“此地并非讲活之所,随小将到山上去罢。”
到了山上,呵!天有仙鹤遥游,地有灵龟浅睡。风景惹人醉。猴王重回故乡梦,灵猴却将妖魔会!
此中代言,天地初分,育了四大灵猴:灵明石猴,赤尻马猴,通臂猿猴,六耳猕猴。其一便是行者,六耳已被惩死,还剩中间两位。他们哪里是崩芭?何曾是马流?行者这一上山,可迎来横祸一场!
那马猴白猿,待四人上了山,两个驾乌云,呼风唤雨,须臾,巨浪滔滔向山卷去。龙马本是三太子,八戒也为天蓬将;沙僧卷帘不必言,悟空神通也逃出,只可怜长老,在巨浪中被二妖摄走,不知去向。
行者这才醒悟,那四个将军早在我打杀白骨精就在花果山,这四年来就日夜不停也到不了此处,又何况如此神通。心中火起,驾云到了灵山。
“佛祖!佛祖!俺老孙要求见!”
那如来命降龙伏虎二罗汉,出门相迎。“悟空,你听我道来……”佛祖将四猴之事一讲,“我将降龙伏虎陪你去拿,这马猴善水攻,降龙可收;伏虎亦能斗白猿。快去救你师傅吧。”
大圣称谢不题。
到了花果山,降龙伏虎大展神通,却引得二猴迷道,又回来花果山。那马猴胁下正是长老,八戒莽撞,正要上前拼命,降龙高声道:“悟能,且莫动手,再跑可追不回了。”八戒只好杵着钯,眼巴巴看着,嘴里还不服不愤:“算你俩便宜,再让你猪爷爷看上了,每人赏九个窝窝头。”
两猴回到这儿,见路不对,可已经晚了:好罗汉,念动真言,将掌一立,两猴弯腰,一放,两猴翻身栽倒,又合什,两猴就地翻滚,口不能言。行者愤起来两棒,可怜四灵猴,仨便成了血鬼。
长老战战兢兢,向远去的罗汉礼拜。事罢,四人重上西天不题。
待龙马蹄过绿洲,行者回头望,哪有什么绿洲!只有万里黄沙。地上留一引字笺,上书:
【愿师徒割舍心猿意马,一心向佛!
如来】
那行者面红耳赤,重拾恒心,弃了乡情,一心向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