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的是,没能和你好好道别

     我爱过妳笑的脸庞 我爱过妳心的善良

     这些年有妳的时光 把我的孤独都照亮

     如果花谢了会再开 如果错了的还能改

      这些年累积的关怀 怎能说不在就不在

       年轻的朋友因病离世,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

        他一直都有心脏上的慢性病,天气过热,运动过于剧烈或者体质较差的时候就容易晕厥。以前每次晕厥,只要休息半个小时就会好,顶多偶尔胳膊上碰破点皮。但是这次,他在约我们出去小坐的途中,晕厥倒地。头磕在道牙上,再也没有醒过来。

        我们赶到医院,医生宣告抢救无效。我抱着他的身子死死不愿松手。看着他安详的闭着眼睛的样子,总觉得几分钟后他还会像以前一样醒来。可是没有,周围的朋友和家人已经开始打电话通知亲友,安排后事。给他治病,家人已经花了很大一笔积蓄,突然这样离世,家人在悲痛之中仿佛也感觉到一丝轻松。看着他们冷静从容的样子,我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小丑,明明跟他没有什么血缘关系,却哭得最像他的亲人,眼泪鼻涕混在一起全部滴在他整洁的T恤上。

     

       自那之后,我就陷入了牛角尖,开始了深深的自责。我总是认为,如果那天没有答应和他出去聚会,也许他就不会出事。都是我害了他,让他年轻的生命就此终结。他才24岁,没有谈过恋爱,没有结婚,没有为人父,没有向父母尽孝,一切都是因为我们答应聚会。如果当初我没有答应,早知道这样我就不会答应。整整一周,不思茶饭,夜不能寐。

       朋友看我走不出压抑的情绪,劝我说人各有命,即使你不答应出去,他也会和别人出去,改变不了悲剧的发生。我可笑,命数自有天定,难道老天爷就规定了这个孩子活不过24岁?难道老天爷给他的设定就是这一辈子什么都来不及经历?劝说未果,朋友只能带我去各种人多的场合消遣排解。一整天下来,我依旧是心灰意冷。朋友问我:你现在纠结的究竟是什么?是真的觉得是你害死了他?还是觉得替他刚刚开始的人生惋惜?我本来想脱口而出我这些天的压抑,可是竟然一时语塞。

       是啊,我究竟在纠结什么呢?虽然我内心接受不了他的离世,即使我再内疚自责,我也知道,自己并非造成这件憾事的罪魁祸首。如果真的是因为我们答应聚会,才使得他提前结束生命,那么我们几个都是刽子手,无一人能逃脱。那么我在遗憾什么呢?遗憾他年纪轻轻却没有来得及好好感受这个世界?也并非如此。早在一年前,他就告诉过我,因为病痛的折磨,每天过得都很艰难。那些对于我们是享受的每一天,对于他来说都是煎熬。看着年迈的父母因为操劳和经济压力一天天衰老,他内心自责又无助。对于他来说,生命的终结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结束自己身心的痛苦,也让父母亲友减轻压力,有机会开始新的生活。他都不遗憾自己未来的日子,又哪里轮得到我来操心。可是这样一来,我究竟在纠结什么呢?

        散心结束前,友人和我站在车站。她抓着我的手,说:“亲爱的,你一定要好好调整自己的心态啊。”我觉得可笑:“又不是生离死别,干嘛搞得跟再也不见了一样。”她白了我一眼说:“就因为你现在这个状态,我真的好害怕哪天你就把自己憋疯了。现在跟你好好的说再见,把每一次告别都当做最后一次,以后不管我们谁出现意外,至少不遗憾,因为我们该说的都说了。”说完,她摆摆手转身离开。看着她的背影,我突然明白了我这些天在纠结的问题。

       我那么极端的陷在悲痛中,只是我在遗憾没能和他好好道别。如果他是正常的因病消耗生命的慢性死亡,我一定会在他病情恶化的日子里把心里想对他说的话一股脑全说完。这样当他闭上眼睛时,我会觉得略微安心些。一来我在他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的时候就已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二来,我已经把未来日子里对他的心情都表达了出来,他知道今后我也会惦念着他,并且代替他好好享受这个世界。

   

    “如果”“早知道”这些词总是会让人钻进牛角尖,我们总想着如果当初没有怎么怎么样,是否现状会有所改变。可是却忘记了,人生和电视不同的地方就在于,事实就是事实,遗憾就是遗憾,没有那么多惊喜的转折情节,有的只是残酷的现实和不得不去面对的压力感。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究竟哪个先来,我们要做的也只能是把每一次见面当成是最后一次见面,用力去爱对方,去珍惜对方。

       愿我们都能在最爱的人面前不留遗憾,就算意外下一秒袭来,我们也能从容面对,因为彼此都明了,我们会带着对方的期许,好好的活在这个纷杂的世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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