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马十三
爱情故事05
执一人之手，与一人偕老。不知是现在节奏太快，还是我们早已在追寻爱情的路上，迷失了自我……
2017年8月7日 周一 雨
你相信这世上有永恒的爱情吗？
我相信。
01
刚拿到驾照，我就屁颠屁颠地奔向了奶奶家，然而住了一天后我才意识到：这里真不是单身狗待的地方！
没有wifi也就算了，还得时时刻刻徘徊在被狗粮撑死的边缘。
也因此，我悟出了一个真理：秀恩爱不在年高！
爷爷奶奶已经是八十出头的年纪，可他们秀起恩爱来却是技术娴熟、推陈出新。
我和老妈出去逛街，买回两大袋吃的。刚把吃的放到桌上，爷爷就像个小屁孩儿似的，小碎步走过来翻起了袋子里的物件儿，边翻嘴里还边念叨着：“这个看起来很好吃，哎，这个也不错！”
然后各样拿了一个，捧在手里，像是捧了一小座金山，噔噔蹬递给了奶奶：“来，老人，尝尝！”两人就这样自顾自地吃了起来，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已融入了空气中。
奶奶腿脚不好，每天晚上洗澡的时候，爷爷就化身“全能小保姆”，替奶奶拿板凳，帮奶奶擦身子、拿浴液。
老人家说话声音比较大，我窝在卧室关着门都能听到爷爷的声音：“给，香皂！给，毛巾！给，洗头膏！给……”语言简单朴素，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听到了满满的爱意，顿时一万点伤害。
嗯，可能这就是江湖上失传已久的功夫——隔空虐狗吧！
02
爷爷头晕，上医院体检，医生说是高血压，不能再吃油腻的东西了，否则会引起重病。对于作为资深吃货的爷爷来说，这简直是个噩耗。
接下来的日子里，为了爷爷，奶奶让我们全体吃素：拌凉菜、喝小米粥、水煮菜……大吃了一个星期后，我和老妈实在憋不住了，就做了个醋溜鸡吃。
我数了数，只有六块儿，我、奶奶、老妈每人两块儿，这是经过精心计算的，唯独没有爷爷的份儿。
吃饭的时候，鸡肉一端上来，看到爷爷盯着那盘鸡肉望眼欲穿的样子，我的同情心立马泛滥了，就把我的一块儿夹给了爷爷。
结果奶奶蹭一下就把那块鸡肉又夹回了我碗里，眼里闪着尖锐的光：“你吃，别给你爷爷吃！”那一刻，奶奶看我的眼神儿，就像看着杀父仇人一样。
我在心里暗暗抱怨奶奶的狠心，却见她把自己的一块儿鸡肉，放进了旁边装着白水的碗里，涮了又涮，才夹给爷爷，还不忘嘱托：“老了，就得听医生的话。别一天就知道吃！别一天啥都吃！”
像是得到宝贝的爷爷颤颤巍巍地把鸡块儿含进了嘴里，嚼着嚼着，眼里就有了泪花儿。我想一定是爷爷因为终于吃上肉，喜极而泣了吧！
03
爷爷喜欢看新闻，奶奶则坐在一旁陪着他。奶奶没念过书，啥也看不懂，每当这时候就会问爷爷。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小到那个字读什么，大到中国又和哪个国家怎么了，每个问题爷爷都会详细地回答。
详细到什么程度呢？我坐在卧室里，不用看电视，就知道今天的新闻说了些啥。
奶奶脾气不好，爷爷总是充当出气筒，每次听到奶奶滔滔不绝的叫骂声，爷爷就坐在一旁嘿嘿地笑着，一言不发，直到奶奶骂不动了，气消了。
这世上，从来就没有解决不了的矛盾，如果有，那就是还不够爱。
年纪越是大，就越害怕离别。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几次听到爷爷和奶奶聊天的内容。
“你说，以后咱俩谁先走？”
“傻老人，瞎说啥呢？咱谁也走不了！”
之后，便是很久很久的沉默。
其实他们的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只是谁都不愿说出离别。每次听到他们说起这些，我的心里就一阵苦涩。
04
我们常常问，到底什么才算是爱情呢？这个问题的答案，恐怕只有一起走过了大半辈子的伴侣才会知道吧。
爱是陪伴，爱是不抛弃。“老伴儿，老伴儿”，这一声声地叫着，不就是希望能在晚年的时候，也可以有人说说话、斗斗嘴吗？
爷爷追奶奶的时候很简单，没有雍容华贵的婚礼布局，有的只是两家父母的碰头饭；没有车子房子做嫁妆，有的只是爷爷的一辆破自行车和奶奶的几样化妆品。然而他们的爱情，却延续了将近六十年。
我始终想不通，究竟是多深的爱，才能够支撑着一对人儿一起走过那么长的路，却始终相看两不厌。
或许是他们太过落伍，还停留在那个慢节奏的时代吧，不过，真庆幸。
那天爷爷逞能说要给奶奶煮香香的米饭，放了米，加了水，颤颤巍巍地就去和奶奶嘚瑟了。我默默地把电饭锅的插头插上，按钮按下，眼框里的泪水不争气地打起了转转。
岁月真的是很无情啊，他们，终究还是老了。
收拾东西的时候，奶奶翻出她和爷爷的结婚照，是那种黑白大头照，照片里的奶奶扎着两根麻花辫，笑得正青涩。爷爷则搂着奶奶，满脸幸福。
爷爷和奶奶教会了我珍惜和爱，人生那么长，一定要找一个真爱的人啊，让你心甘情愿地为他付出一切，与他相伴到老。
择人终老，一个足矣。
就像婚礼上那快要被嚼烂了的致辞：
“无论顺境或是逆境，富有或是贫穷，健康或是疾病，你愿意和她终生相伴，永远不离不弃，爱她，珍惜她，直到天长地久吗？”
“我愿意！”
希望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
内心是笃定而真诚的。
记得早先少年时
大家诚诚恳恳
说一句 是一句
清早上火车站
长街黑暗无行人
卖豆浆的小店冒着热气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
车，马，邮件都慢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木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