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刻在骨头里的故事,那些我们始终要回答的问题。”这是作者在书的封面上写下的一句话,也正如这句话所写的那样,《皮囊》这本书所写的并非皮囊本身,而是皮囊下那些刻在骨头里的故事还有人内心里的那些故事。
韩寒在《皮囊》的前序中写了这样一句话:好的文字往往带给人两种阅读感受,一口气读完或是舍不得读完。他并没有说《皮囊》是哪一种,但我想很多读者会和我有一样的感受,根本舍不得把它读完或是读地很珍惜,因为这本书中所蕴藏的情感太多也太沉,其中的每个故事都不禁让我们想起,我们生命中那些印刻在我们脑海的人和事。
《皮囊》中的每个故事都很真,作者坦荡荡的自然直白的写下他所路过的那些世界,但在那些真诚的故事又饱含了太多充满了情感色调的语句,让一个个很段短的故事,读起来很慢很沉。《皮囊》这本书虽然不厚,但作者蔡崇达却花了很长时间才写完,正如作者在书的后记中所写的那样:写别人时,可以模拟对象的痛苦,但最终不用承担,而在写这本书时,每一笔每一刀的痛楚,都可以通过敲打的一个字句,直接、完整地传达到内心。因为那些太过在乎。太过珍贵,那些被自己刻在骨头里的故事,通过文字时像从自己骨头里抠出来一般,一点点重新被“拓”出来,呈现出当时的样子和感受。
这本书中收录了《皮囊》、《母亲的房子》、《残疾》、《重症病房里的圣诞节》、《我的神明朋友》、《张美丽》、《阿小和阿小》、《天才文展》、《厚朴》、《海是藏不住的》、《愿每个城市都不被阉割》、《我们始终要回答的问题》、《回家》、《火车伊要开往叨位》等14篇作品。作者向我们讲述了一个个动人的故事、用客观、细致、冷静的方式刻画了一个个有血有肉的人物形象。
这本书的第一篇《皮囊》讲述了作者那个活到了99岁的阿太,文章的一开始就写到阿太白发人送黑发人,但是阿太没有想象中的悲伤,即使在外婆火化时也没有落泪,而是乜斜着眼,像是对其他号哭人的不屑。那时还尚年幼的作者不理解阿太的冷酷无情,好几次走过去问她,阿太你怎么不难过?这时阿太的脸竟轻微舒展开,“因为我很舍得。”的确我们的一生中会看到太多的生老病死,对于一些人或事我们必须要学会舍得,有舍才有得。我们的身体本来多轻盈,都是被这肉体和各种欲望的污浊给拖着了,我们只有放下该放下的,才能拿起该拿起的。文中的阿太并不是无情,她懂舍得这个道理,她放的下,这才是我们该有的一种生活态度,如果我们有太多的东西放不下,我们终究只能让这皮囊成为我们灵魂的累赘。
阿太也是作者的第一个启蒙老师,作者听母亲说阿太曾经把不会游泳的舅公扔到海里,让他学游泳,舅公也差点因此而溺死。当作者向阿太问起这件事情的真假,阿太只是淡淡地说,是真的啊,如果你整天伺候你这个皮囊,不会有出息的,只有会用肉体的人才能成材。每当我们遇到困难或是挫折时,我们总是心里面说要咬牙克服它,但往往都没有付出实际的行动,梦里走了很多路,醒来依旧在原地。如今的我们何尝不是太过安逸,去伺候我们的皮囊?我们太过心疼自己了,不愿意让自己受苦受累,在物质的生活中自我腐化。生与忧患,死于安乐,肉体是拿来用的,不是拿来伺候的,只有我们学会如何去使用自己的肉体,我们才能享受精神上的愉悦,生活才会丰富,才会感到充实。
《皮囊》中最让我感动的是《重症病房里的圣诞节》,这篇文章里有太多太多的泪点了,在疾病与死亡面前人终究还是太过脆弱了。疾病、痛苦、悲伤、金钱、死亡这些纠缠在一起,仿佛就是为了让人痛苦却又无奈的。作者的父亲因病住进了重症病房,这里是医院中死亡气息中沉重的地方,生与死在这里被划分的太清楚了,让人不觉得感到一种彻骨的寒。这里除了那你的亲人,你几乎交不到任何的朋友,因为可能前一天晚上还和你交谈甚欢,第二天就会永远的离开这里。那种感觉好像你按照自己的记忆走一条平坦的路,然后突然哪里凹陷了,一踩空,心直直往下坠,那种憋屈与失落。
然而最让人难受的还是潮水般的悲伤,那是疾病最廉价、最恼人的雇佣兵。因为家庭经济的原因,每次在选药的时候,作者只能无奈地选择价格便宜但会有副作用的国产药,然后看着父亲疼痛了一个晚上,怎么都睡不着。我不知道那个晚上作者是怎么度过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却无能为力,当时只有16岁的作者,他稚嫩的双肩和心灵承担这着怎样的重担?但这还不是最艰难、最痛苦的,当在手术的前夕,那张薄薄的手术同意书放在你的面前,那时该装作怎样的坚强去接受它?当自己的父亲病倒以后,尚还年幼的作者被要求成为一家之主,而那场来直接决定着生死的手术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六十,那时该怎样去面对它?最后签字的手,是否会和心一样剧烈地颤抖,让人想想都就觉得心疼。
《皮囊》中还有很多的人物,一年半年就要因政策拆迁,只为那一个承诺,却倔强地要盖完房子的母亲,;在那个小镇人人敬畏的那些神明;张扬自己热血青春的厚朴;在外拼搏却不被村中人接受的张美丽等等,一个个真实的人物,一个个真情的故事,正如作者在后记中所写的那样,这世界最美的风景,是一个个活出各自模样和体系的人。人各有异,这是一种幸运:一个个风格迥异的人,构成了我们所能体会到的丰富世界。但人本质上又那么一致,这也是一种幸运:如果有心,便能通过这共通的部分,最终看到彼此,映照出彼此,温暖彼此。
愿我们也可以从别人的世界路过,把全盛的我们都活过,不求为了得到谁,也不为错过谁而遗憾,那些都是我们一生中最美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