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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身高1.75米的他，左手揪着只有1.47米的她，就像拎着一只待宰的小鸡。右手抄起擀面杖狠劲地敲击她的头部。
随着"嘭嘭嘭"的声音，她的哭嚎哀叫此起彼伏。吓得小孙子跟着哭喊起来。
在这个夏天的午后，他们让三岁的小孙子目睹了一场惨烈的家庭暴力。
她被打得趴倒在地上，从厨房爬到客厅电话机旁。他一路追打着，不停歇。
擀面杖像雨点似的敲击在她的身上。
他不顾她的哀嚎，看到她拿起电话，打得更凶了。
她在慌乱中拨通了儿媳妇的电话。
“小枚，我快要死了。啊哟......你，快，来！"
"妈，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我刚到单位......"
"啊...啊！我......他、他打我......呜呜呜......”
"妈，你别急！我马上......"
还没等话说完，电话就断了。
小枚意识到情况不妙。赶紧从十几公里外的单位赶回来。
家里的一幕让她惊呆了，婆婆和孩子抱在一起哭，婆婆捂着头，泣不成声。
小孙子在旁边懂事地帮奶奶吹着被打的头部。
那个年近70岁打老婆的老男人，气势汹汹地地握着擀面杖，指着老太太大骂:
一进门就叨个没完！说我进门不洗手就揭开壶盖倒水喝。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没！洗！手?！你眼瞎啊！！！
小枚晃过神，原来是一只茶壶盖引发的暴力。赶紧叫了120救护车。把孩子带离现场。把婆婆送到医院......
2.
这是发生在一对结婚50多年的老夫妻生活中的一幕。虽然他们双双年近七十。
金婚的留念照还挂在卧室的床头。他挺立着，表情肃穆。她微笑着。咧着嘴。
他年轻时候当过兵。身姿挺拔，相貌也好。老家有人给他介绍了一个女孩，身材高挑，眉清目秀。他一眼就相中了。
谁料女孩没看上他。女孩的家人也说，当兵有什么出息。
他一气，当兵三年没回过家。
父母年迈多病，想让他成个家，多个人照顾。于是又托人给介绍了对象。
面都没见他就同意结婚了。
反正喜欢的那个女孩看不上自己，那么跟谁结婚也都无所了。
结婚那天他回去才发现，她不仅眼小嘴大，个子还矮！还没到他胳肢窝！
看到她，又想到他心仪的那个高挑漂亮的女孩，他露出一脸的嫌弃。
结完婚第二天他就回部队了。留她在老家照顾他的爹妈。
这些都是事后他跟小枚说起来的。
小枚本来是想回来给住院的婆婆拿些换洗的衣物，仓促间，他给她絮叨起陈年往事。
小枚很诧异这个打了女人的男人为什么跟她说这些。
猜想也许是不方便跟儿女提起。
他如何能对自己的儿女们说，你们的妈妈是我看不上的、遭我嫌弃的呢？
说起这些来，他有点咬牙切齿的。
最后，他还提到那个看上眼的女的，说她嫁给了当地的一个当官的。当官的后来落马了，现在还不如我哩。女的生了三个娃儿，变得又胖又丑啦。
小枚发现，他说起话来更是咬牙切齿了。
尤其说到被他打得这个女人，也就是小枚的婆婆爱唠叨。他的齿缝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小枚不敢再多停留一秒，急忙收拾好婆婆的东西赶往医院了。
3
医生让婆婆拍了CT,诊断结果:脑部血肿。轻微脑震荡。留院观察。
本以为这次家暴只是一次偶然或者意外。
谁曾想，婆婆告诉小枚，年轻的时候他打得更凶。
她的头皮都被他扯掉过。
这让小枚感到脊背一阵阵发凉。
他年轻的时候，身体自然健壮有力。打起矮小瘦弱的她，更是随心所欲。
就算有了儿女，孩子们求学、工作，都不在身边。
不知情。更没有什么作为。
即使后来知道父亲打伤母亲。
出嫁的女儿，只埋怨父亲几句作罢。
儿子平时基本与父亲零交流。心中也没有父亲的威严。
作为父亲，他没有给儿子树立一个好的榜样。儿子自然也没有大出息。
儿子只对母亲说了句，你活该被打，以后少叨逼。
甩完最后一句话，就径自玩自己的电脑游戏去了。
更重要的是，儿女们心里明镜似的，父母再怎么打骂怎么折腾，一大把年纪了能翻出什么花儿来?随他们吧。
儿女们均已各自成家立业。就算父母分开了，也对他们也没多大影响。
父亲年轻时候肆无忌惮。年老了也不会收敛。
他退休后就在附近的山上刨了一块地。
种些瓜果蔬菜。南瓜花生。
每次从山上回来，都是一身的汗渍泥巴。
免不了招来她一阵叫骂:
"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去刨粪！"
"天天穿得像个捡破烂的，让人家看笑话不！"
"你自己丢人也就罢了，把儿女的脸面都丢尽了！"
"你就是个泥腿子......狗改不了吃屎！"
越是儿女们在家，她骂他骂得越凶。
兴许是有了底气，谅他也不敢在儿女面前怎么样。
她叫骂。他也不搭腔。径自进屋换衣服去了。
他们一辈子相互嫌弃。相互嫌弃了一辈子。
哪怕她为他照顾爹妈，生养送死。为他生儿育女。勤劳持家。
哪怕他挣钱养家。养孩子。给她养老。
不爱的人。终究像是被嫌弃的一坨鸟屎。无论何时，落在哪里，都是臭的。
4.
为什么不离婚?离开他?
小枚小心翼翼地问婆婆。
离婚?让人家看笑话。忍一忍就过去了。
婆婆的回答让小枚无言以对。
她记得他们吵得最凶的时候，只剩下咆哮嘶吼:
你滚出我的房子！这是我家！
我不走。要走，你走！
我的房子，我凭什么走?！
......
小枚明白了，他们被捆绑在婚姻的朽木上，永远都不会离婚。哪怕虫蛀，哪怕恶臭。
婆婆没有工作，没有经济来源，更没有房子，无处可去。无枝可依。只能靠他。
他明知道这一点，却还仗着自己作为男性在体力上、经济上的优势，打压她。待她如前世仇人，今生冤家。
如果说这世上有最大的善，那就是慈悲。
悯之孤弱。不欺不侮。平等善待。各自相安。
如果这世上有最大的恶，那就是以强大欺侮弱小。明知对方毫无还击之力，不会对自己造成任何威胁，暴力愈加野蛮生长。
这不代表，就应该将女人的名字冠之以"弱者"。
母体是孕育生命的载体。穿越生死。穿越悲喜。
而女人只不过更懂得慈悲而已。
5.
小枚想起，早些年在一个荒僻的野外看到的一幕。
一位佝偻的老人，在日暮寒霜的小道上走着。
宽大的衣服裹在她干瘦的身上，远看像一面迎风招展的旗帜。
从她头巾下露出的几缕发丝，小枚料定她的头发已经全白了。
她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搭在肩上，扛着破布麻袋。
"老人家，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去哪儿?我要饭、都比、咳咳......和那糟老头子、咳咳......在一块儿好。咳咳......"
老人喃喃地说。接连咳嗽。踉跄着从小枚身旁走过。
小枚离近才发现，老人的牙齿已经几乎掉光了，说话明显兜不住风了。
脸上布满褶皱。面颊纵横着几道伤痕。
她的脚和拐，交替捣在地上，捣一下，走几步。走几步，就停下喘口气。再捣。再走。步伐坚定。
那步伐仿佛在告诉小枚：
跟谁在一起都美好，除了他。
哪怕我乞讨，我流浪，我横死荒郊野外。
哪怕我被野兽撕咬。
也好过，遭受我爱的人凌迟。
回忆起日暮下那位老人背着破布麻袋，银发飘飞，渐行渐远的身影。
小枚想到了婆婆，也想到了自己的婚姻......
当有人伤害你，你泪流成河，
建一座桥，离开。
6.
羊说，我要离开。狼心里呵呵。
狼喜欢吃羊。喝羊的血，吃羊的肉。
羊说，放开我，我要离开。
狼心里再呵呵。我还懒得吃你的肉呢，有膻又瘦，你这肉配不上我。
狼给羊洗脑。阻止羊离开。
羊真的要跑，狼怒了：敢跑就吃你全家。
羊好比婚姻中承受家暴的女人。
女人一旦要离婚，离开男人的控制。
男人就各种威胁恐吓，不准女人跑。
7.
渣男说，留着女人，打炮不要钱。找小姐还花钱。
不说道德，先说经济角度。
这样计算是不是很有经济头脑？经济上是不是有合理性？
对于渣男，女人的几个用途:
1.帮渣男繁殖后代;
2.免费打炮，节省嫖娼费用;
3.帮带孩子，照顾父母，不用花钱请保姆;
4.维护作为男人的面子，没老婆没面子。
施害者不乐意离婚。
他不仅不离，反而变本加厉对待女人。
男人在外面另结新欢，就会对家里的女人百般挑剔，万般嫌弃：
1.你的腰怎么那么粗！屁股都塌了！你看你肚子上都叠三层了！
2.你头发怎么掉得地上到处都是！掉毛狗！
3.你买那么多书，到死都看不完！放在家里占地方！等你死了给你烧纸吗?！
4.你的衣服怎么那么多！占地方！到死都穿不完！等哪天，我全都扔了！
事实上：
1.你生完孩子三个月，身体还在恢复期；
2.你工作压力大，晚上又要照顾孩子，睡眠严重不足，导致脱发；
3.看书是你唯一的爱好。因为房间里他不允许你放书，你只能把心爱的书，堆放在潮湿的地下室，发霉；
4.你的基本衣服都是婚前买的。婚后七年你没为自己买过新衣了，孕妇装除外。你已经忘记了怎么爱自己了。
长期承受渣男的语言暴力、肢体暴力。
女人开始自我厌弃。自我否定。陷入忧郁孤独。
你已经忘记了怎样爱自己。
3
你要记得，爱你的人会这样对你：
1.亲爱的，你冒着生命危险生下咱俩的爱情结晶，一定要好好补充营养，别想着减肥，身体健康是最重要的。
2.亲爱的，我最近发现你掉发很严重，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跟我说说，看看能不能帮你出出主意。
3.亲爱的，我知道你喜欢看书。咱家太小了，我会努力奋斗争取早点换个大点的房子，让你的书有个安放的地方。
4.亲爱的，都是你一直陪我挑选衣服，我今天来陪你逛街吧！如果衣服多
了，柜子放不下，咱们就换个大柜子！把整面墙都整成柜子！
……
如果说愤怒是对自己无能的痛苦，那么家暴就是对婚姻无惮的践踏。
抬起头，拾起女人破碎一地的尊严。
走向温暖光明的所在。
你值得拥有更美好的婚姻和人生！
记住：当有人伤害你，你泪流成河，
建一座桥，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