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班回到家,儿子已经从学校回来了。跟儿子打招呼,一眼看见这圣诞老人的袜子,静静地躺在他书桌左边几本书的上面。
红彤彤的袜身,那么耀眼,一大片“棉花”,分不清是头发还是胡子,一张小脸端端正正地镶在中间,脸上缀着两只乌溜滚圆的小眼睛,你盯着他看,他也翘着红鼻子盯着你看。说是圣诞老人,更象是躲在暖和和的窝里,探头探脑的小机灵鬼,煞是喜欢人。
“咦,你怎么有这个?”儿子已经大四,虽说现在提倡人越大越要保有一颗未泯童心,看到已是大男孩的儿子对这东西珍爱有加,感觉还是怪怪的。
“去年圣诞节我女朋友送的。下学期课少,带回家来。”
“还有送这个的。”看上去萌萌的,其实是件不值钱的小玩意。
“嗯,去年圣诞节,她给我们一人送了一个。小时候我问你要过,你在我袜子里塞了一毛钱,说是圣诞老人送的,糊弄我。我当时好想要这个圣诞老人的礼物!”
听他这么一说,努力搜索记忆,好象是有这么回事。大概是他上小学三年级的圣诞前夜,不知怎么说起了圣诞老人会从烟囱爬进来,给小朋友送礼物。他一片憧憬:“我也好想要圣诞老人送的礼物。”
自己对洋节日一向不感冒,从没想到要过圣诞节,更不用说准备礼物了。听他这么一说,灵机一动,想给他来个惊喜,可惜想象力实在太匮乏,直接拿钱上了。
故事里好象就是小朋友把自己的袜子挂在床头,圣诞老人把礼物放在袜子里,当时压根想不道市场已经繁荣的有专门的圣诞老人袜子了。
第二天他发现后,好象也是有点喜悦的,只是这妈妈的痕迹太过明显。如果提前旁敲侧击了解他最想要的礼物,偷偷地与圣诞老人的袜子一起买来,第二天一睁眼就看见这红艳艳的礼物挂在床头,那该是多么惊喜,是一个多么美好的记忆啊!
想到这,心里不免为辜负了他幼小心灵的美好期待而后悔遗憾。
看到简书这次的红计划活动,“说起红色,你会想到认识人里的谁?”眼前立刻闪现了这只圣诞老人的小红袜,想起了他的主人——我亲爱的儿子。
“红色让你想起的那个人,是你潜意识里最温暖又依赖的。”
是啊,母子连心,儿子当然是我最温暖又依赖的人,不止潜意识,实际生活中也是。
儿子是我与他爹成婚玩了四年后计划中的产物,从一开始就倾注了我全部的爱和柔情。
他爹肩负着养家的重任,一直不是忙工作,就是忙交际。民营企业,没个工作日休息日,经常是儿子睡着了,他还没回来,我和儿子出门了,他还在梦周公。
自小儿子几乎就是我的影子,与我寸步不离,自然和我感情深厚。
记得南方雪灾那一年,他放寒假后,基本上白天都是一个人在家,中午到街上买着吃,晚上等我回家做晚饭一起吃。
我做财务,正是年终决算最忙的时候。老板对新来的同事出的报表有疑问,毫无例外地让我这个对公司各项业务了如指掌的老员工留下帮助检查,不做出让他信服的报表不许回家。
我心骤然就抽了起来,他爹正好出差,我不回去,不但儿子晚饭没得吃,晚上也要一个人。想起自己这么一个成年大人了,晚上一个人在家都有点怕怕,不由得忐忑不安起来。
跟老板汇报说家里只有小孩子一个人,不放心,是否可以明天再做。平时一惯心慈面善的老板也是被气到了,黑着脸回了句:“你克服一下吧。”
没办法,只好打电话回家左叮咛右嘱咐:出去买点吃的,注意安全,不要玩太晚,早点洗洗睡……
第二天天麻麻亮,心急如焚的我赶到家,先去他的房间,看见他睡得正香,很是欣慰。
待回到自己的房间,发现被窝铺得好好的,脚头的位置鼓着一个大包,伸手一摸,正是我习惯用的汤婆子!过了一夜,水已经微温了,我的眼泪哗一下就出来了……
平时用不到他灌汤婆子,也从来没有训练他这项技能,很诧异小小的他是如果把开水灌进去,似乎也没被烫着。
待他醒来,激动地问起,他说平时见我灌过,慢慢灌,也有洒出来。我自视技术高超,不用漏斗,家里也没备漏斗,他也就如我一般直接灌了,庆幸之余不禁竖起大拇指。
再看这一只圣诞袜,上面的圣诞老人,分明就是大冬天缩在被窝里,瞪着一双滴溜溜的小眼睛,听你读故事书的小人儿。
去年圣诞节时,他的女朋友还只是他的小学妹,跟他哥们在同一个学生社团里,记得跟我汇报过。元旦后就成他的女朋友了,彼时就是这,点燃了儿子心头的小火苗?
这件儿子心心念了十多年的圣诞礼物,不经意间被他女朋友满足了,如获至宝地“如影随形”,说起红色,儿子应该想到他的女朋友吧!我是该嫉妒呢,还是该妒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