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店大哥

前段时间天气晴朗又闷热,大家怀疑是不是秋老虎来个回马枪又秋老虎一回。可天气说变就变,一夜之间就变得阴阴沉沉,风呼呼地刮,吹得你感到透心的凉。

忽然想起阿文在学校里住校,垫棉还没有呢!冷冷的不仅睡不好觉,还会感冒的!吃了晚饭,我就就朝打棉店走去,买床新的垫棉暖和些。

打棉店在离我家不远的地方。前几年,我已经在他们店里打过多次棉被。但以前每次买卖都在干脆利落中完成,并没有多加交谈。

买好棉被,一床棉被虽然不重,对于我来说,像是庞然大物,我觉得有点难拎。我说:“老板,你能帮我送一下到庆中吗?”

我话音还没落地,打棉店的老板就拎着像风一样快速地走了。等我反应过来,我小跑着追上他:“大哥,谢谢!谢谢哦!”

他在一辆黑色轿车前停下,走路七八分钟就到的,我没有想到老板大哥要开车,以为他会骑电动车。一见他钻进了车子,我也拉开车门,车子之前一直窗门紧闭、密不透风。我最怕这种时候车子里的空气:“大哥,把窗门打开透透风好吗?里面空气很不好!”一听我这话,他二话不说就把窗门打开了。

“我家里三个孩子都在庆中读过书。大女儿已经大学毕业三年,在庆元人民医院当医生。第二个孩子今年庆中毕业去温州读大学。第三个孩子现在在庆中读高二。”大哥骄傲地说,“我有个朋友,他只生了一个孩子,庆中考不上,有钱都买不进去读。他开玩笑说我不是庆元人,孩子在庆中读,把名额占去了,庆元人就少了一个机会了!”

“大哥,你家三个孩子培养得很好!三个孩子都好会读书!”我由衷而赞。

“我们夫妻俩都没有文化,只提供吃喝,学习都没有管过。”大哥笑着说。是呀,有很多孩子好像命中注定就有一颗爱学习的上进心,父母好像没对孩子有殷切的希望,却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有些父母时刻盯着,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却有心栽花花不开。

学校离打棉店近得很,没说几句话就到了。车子在庆中门口停下,我拎着棉被下车,对大哥说:“大哥你等下我,我想跟你再聊聊。我棉被放到门卫登记好,一会就回来!”爽快地大哥笑容满面,说:“好,好,好!”

我把棉被放在门卫,用粘贴纸写好班级名字,又给班主任老师发了消息,请她转告阿文晚自习结束之后去拿。我就跑到车子前跟大哥继续攀谈起来。

“大哥,你不是庆元人,那你哪里人?”我接着跟大哥聊了起来。

“我是文成人!”文成县是温州市的一个县,离我们庆元较近。

“哦!你怎么走进打棉被这个行业,又怎么到庆元来了?”

“我十六岁时去学做篾做了两年,那时候还是集体户呢!十八岁时,我们文成人就天南海北到处去打棉被。我们文成人打棉被就像你们庆元人家家户户都会做香菇,我们也是看看就都学会了打棉被。我十八岁就到庆元来了!来了三十多年了!”大哥还挺健谈的!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都老了!我也只有过年和清明节的时候会回老家。我们老家,清明节比过年还热闹。那时候,祠堂里随时有饭吃。连在国外的人都会回家呢!我们文成县有六万多人在国外赚钱。我弟弟也在南美洲。我们当地人说有三把刀走遍天下都不怕。哪三把刀呢!菜刀、裁缝刀、水泥刀。刚刚改革开放时,很多人拿着这三把刀出门当厨师当裁缝师傅当建筑工人赚钱养家。清明时节,大家都回来扫墓祭祖!我们那儿的家谱,老祖宗的坟墓在哪都有记载。我的祖辈就是从温州平阳县搬到文成的,到我们这一代已经第九代了,我们年年还会去平阳祭祖呢!”

大哥滔滔不绝地跟我讲着,我听了很诧异打断他的话说:“你们那的人真了不起,那么多代的祖先还记着。我们庆元人扫墓可能扫四五代,远点的都不知道在哪了!”

“是呀!我们那二三十代前的老祖宗都知道的!家谱里写得很清楚!我们也只是一年回那么几次。孩子从小到大在庆元长大,在庆元读书,我们在庆元做生意,现在我房子也买在庆元了,在庆元安家落户,生根发芽,成为一家名符其实的庆元人了!”

大哥乐呵呵,很幸福很满足的样子:“我房子买在卖布街,离现在的店不远。楼下是店面房,楼上还有两层。我现在的店面快要到期了,以后我就把店开到自己的房子里去。我的房子一次性把钱付完了!”

“大哥,你真能干!供养三个孩子读书,还存了那么多的钱把房子买了!你怎么那么厉害呀!”我赞道。

“我店里由我老婆管着,店里请有工人常年帮我干活。主要做散户的生意。另外,我在隔壁的福建政和县有一台机器放在人家那,请人专门给我做丝棉被。那种棉被质量较差,主要打工的人用,随用随扔。我批发给各店老板,一年能卖两万多床。我自己也有辆货车,运送到各地方去卖。有时卖完了,空车了,我又会收购一些东西赚个差价。今年四月份时,我在文成买了一个老人做的六十件蓑衣,两百元一件收来,在庆元卖四百多一件。做生意有亏有赚,一次我运生猪亏钱了。那次没有经验,猪吃得饱饱的,一运就死了。运送猪,饿着的猪最饿都不会死。吃一堑,长一智。可那一头头的猪死了,这学费也太贵了!”大哥幽默地说。

说着话,大哥的电话响了,有人要跟他谈生意呢!我说:“大哥,到时候我有不懂不清楚的还要问你话呢!你把电话告诉我吧!”大哥把他的电话都告诉我了。

刚才写三把刀时,只记得菜刀了。打电话过去问,接电话的是阿嫂。电话里阿嫂笑声连连。她把答案告诉了我。我说:“阿嫂,你很幸福,你老公很能干!你也乐乐呵呵,很开朗!”

她一听我说,“咯咯”地笑了起来,说:“我爱笑,笑比哭好!”

……

我明白了!为什么他们家日子过得那么和美幸福,孩子们都那么乖巧好学。他们有勤劳的父母,父母同心同德,家里欢声笑语,孩子们沐浴在爱的温暖的家里。当然,这样的家庭无论是财富还是学业都会芝麻开花节节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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