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真的不久,才小半年。
再次相逢的时候,我们都多大变化,唯一的变化是品学兼优的你居然也会在别人面前吸烟了。你不是说过最讨厌抽烟了,以前你爸爸在家,偶尔烟瘾上来,你在家就待不住了,每次都打电话给我,作为消愁的对象。
而我,腿长在我身上的我,竟然也无法阻止自己鬼使神差地飞奔到你身边。听你说完一大堆啰啰嗦嗦的话以后,还要陪你散一小会儿的步,我们并肩走在黄昏撒下的余晖里,缄默不言,我转过头看到你清晰的侧脸轮廓,心跳加速的感觉使我在一瞬间丢光了面子,我面红耳赤地扭过头,低垂下眼眸,傻看脚下走得太熟悉的路。
从幼年时,我们的童年就在这条没有变过的路上打闹玩笑而过。你说我们是兄弟,患难与共,不离不弃。我说,好。
有一次放学,校外的一群小混混见你不爽,在他们的地盘上耀武扬威,于是逮到这一个机会打算狠狠修理你。你找了我,我二话不说,撸起袖子,跟你去打架。
我们俩最后打得鼻青脸肿,对方从我们身上更加讨不到好处,个个被打趴,横躺地面站不起来,苦苦向我们求饶。
你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因为他们侮辱了你所喜爱的那个女孩。我拦不住你,她得知消息,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拉住你的袖子,吧啦吧啦掉了几颗眼泪,你就急忙哄着她。那几个人趁势夹着尾巴,落荒而逃。
那一次回家,我终于没有这个机会,可以和你一起并肩回家。
一路上,我都像个局外人,一直默默跟在你身后,不能上前。我心里很难过,似乎丢失了特别重要的东西。
这次,既然我们有缘再次相逢,难免要约一下,吃一顿饭。吃饭点菜时,听到你点的每一道菜都是我从前爱吃的,心里突然间五味杂陈,不是滋味。
喝足饭饱以后,我走在你的身边,是一条直线,也是再也不能交汇的平行线。
我问:“你们,现在很好吧?”
你转头向我,认真看了我一眼说:“现在你不打架了吧?终于变成了一个女生该有的样子,长得好看,性格温柔。”
真是问了个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
我说:“因为能让我打架的那个人,已经消失了,我把他从心里赶出去了。”
他抬头望天。
我们以前看过一个电视剧情节,说想哭泣,又不想在重要的人面前丢脸的时候,只要抬头望天,眼泪就能回到眼睛里。可我看他,觉得他的难过一点儿也没有减少。
他喃喃自语:“把那个人丢掉也好,毕竟他真的配不上你这么多年的默默喜欢。”
沿着这条路的尽头,是两个分叉口,我和他就此分开。
时隔,真的不久,才小半年。
从小半年前,我就故意离开你的视线,尽管你打电话,我硬逼迫自己选择挂掉。然后盯着终于不会再打来骚扰电话和黑掉屏幕的手机,我哭红过眼睛一次。
我跟自己说,只容许哭一次,给喜欢你的我一个宣泄的机会。
后来,我央求爸妈,替我办了转学手续。我在新的学校过得如鱼得水,是老师眼里的好学生,是另一个优秀男孩子口中念叨不停的挺好的小学妹。
我们放学的傍晚,他站在教室门口等我,等我一起去食堂吃饭,我们就这样并肩走在黄昏的日头下,我看见风景变了,人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