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茫茫无涯的苦海里漂着一个长发及腰的女人,她五官清秀,巴掌大的脸,长长睫毛下紧闭的双眼眼角还带着泪,一脸的忧伤……她的呼吸就永远定格在这个时刻。
清晨的第一束阳光照在红得发黑的沙滩上,并没有照亮因人世悲情所泡染的沙子。一个少年从远处急忙跑来,他看到了苦海的女人。二话不说,青衫长裤没解脱便跃身跳进苦海。托着长发女人,少年轻轻把她轻放沙滩上;拨开长发,才发现她早已没了生命迹象,悲叹之余,发现她眼角的泪水,伸手拭去,泪水去了又流,怎么也拭干净。少年脱下长衫给长发女人盖着脸,跪下磕头便一步三回头走了。上午十点,一个青年书生从长发女人身边经过,他掀起长衫发现女人早已没了呼吸,便向来时的路跑去。不一会儿,青年书生抱着一卷竹席回来了。他把竹席铺开,轻轻地把长发女人挪到竹席上,并从随身携带的布袋里取出一把桃木梳给她梳理好长发,还取出一轴白绢,给女人画了一幅画像。青年书生把画好的画像盖在女人脸上,继续走了。正午一点的太阳依然没有炙热,有的只是从苦海里飘出来的冷风。一个中年汉子走来,发现了女人,蹲下轻呼了几声,碰了碰女人的手。“唉……”便起身跑走了。一个小时候,中年汉子招呼着两个人抬着一具棺材回来了。两个抬棺材的走后,汉子在一旁徒手挖了一个足以放下棺材的沙坑,手指都挖出了血,可他依然不停。在把女人放入棺材时,汉子把女人脸上的画像拿开,仔细地看,发现了女人眼角的泪,用早已血肉模糊的手去拭泪,可泪就开了闸似,泪流不止。汉子低下头,在女人的额头和脸的两旁各吻了一下——女人的泪止了,脸上的愁也散去了……
她一生都在寻觅上一世中那个吻去她忧伤,埋葬她的汉子。春去秋来,寒暑更替几十年,那个汉子依然没找到。上世那个少年现在依然陪伴着她,可她知道,这份情不是她所要找的,他们之间只有兄妹之情;书生也依然在身边陪伴她,为了那一席之恩,她成为了他的妻子,给他打理生活,为他待奉老人,生儿育女。一席之恩,还报三十年夫妻情;依然不见那个埋葬的爱情!
何为情?情有千万种!何为爱?爱有万千种!何为爱情?世上的爱情只有一份!它便是上世在苦海边埋葬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