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见面 前后沾光
篮球跟烟一样是瘾，我一天不碰就不舒服。
一年除夕，趁奶奶妈妈们都在为团圆饭忙活，爸爸也摩拳擦掌地准备在厨房一展身手，无暇看管闷得发慌的顽童，我抱起粗糙的篮球，偷溜出门投篮去了。
回家后虽然心满意足，但是衣服都湿透了，浑身都是汗水的恶臭味。
在齐聚一堂的餐桌上，这自然少不了大人的一番谩骂。
我爸质问我说，“打少一天球你会有什么损失？”“大过年还出去打球，大家都在等你吃饭，你好意思吗？”
这些对篮球说的坏话我都没有听进心去。
我还反驳了一句，“打球就像你抽烟一样，一天不打球我就不舒服。”说完，我故意避开脸不看他，反正一定不好看。
那次拌嘴之后，我打球变得更加疯狂，不加节制，只要不是下雨的日子，小区的水泥篮球场上，必有一处专心投篮，拼命练习的背影。
那时的背影，好像单薄又固执。
分明是人老了，梦还年轻。
曾经球队里有个师兄，他不是我们之中最强的，却是我们里面最勤奋的。
人们总是很欣赏上进的人，他们总是无惧天赋的限制，勤学苦练，祈求厚积薄发，逆天改命，就好像所有的差距都能靠汗水去弥补，所有的困难只要努力就能克服。
他是我们的队长，因为也姓林，所以当年我们私下都称他“林疯狂。”
今年我是球队里辈分最高的一届了，所有的师兄都外出实习，各奔东西。这学期有次特别的考试，让所有师兄都再次聚首，而难得见面，当然相约球场。
“林疯狂”却姗姗来迟，打球也没有了以前的专注，时不时还因为一个电话而突然叫暂停。一年前，他一向是不苟言笑的师兄，而现在却是对电话那头低声下气，拉拉扯扯，这一点让在场的人都心酸了。
打球以后，师兄们也各自离开，突然觉得球场上的日子一定要珍惜，因为那些并肩作战的的日子，在校道上互相打趣的时光，是一次比一次少了。
在球队里的每一个人，也都心知肚明，篮球是不可能给我们赖以为生的，永远都不可能像我们的偶像科比，在赛场上能飘逸后仰，疯狂得分，在赛后又能专注篮球，衣食无忧。
热爱也需要适可而止。
换句话说，篮球就应该止步于校园，止步于无忧无虑的年纪。篮球放在大人的餐桌上，只不过是项强身健体的运动罢了。
昨晚打完大学的最后一场比赛，该实习的实习，该上课的上课，大家开始淡忘输赢，专注该干的“正事”上。也怪不得自己，现实改变了热爱的分量，教会我们适可而止。
双十一，收到球鞋半价的通知，终于是入手了钟意得球星签名鞋，当到手之后，又不想去穿，考虑要不要转手卖掉。心想比赛之后，打球的机会就越来越少了，还不如换其他鞋子搭衣服来得实际。
球鞋就在我旁边放了几天，时不时拿起来，骗自己说太小了，不合脚，或者说鞋子的颜色不喜欢，退回去吧，别浪费钱。
到最后，可笑的我还是心软了，我穿上它，走在今年最后一次的训练路上。
不得不去承认，篮球已然悄悄地淡出我的生活，但同时我也肯定，再给我一次青春，我依然会选择篮球。
而且拼尽全力，无问输赢。
插图 - 《面对巨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