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作品】
《剧情总是反复》
作者:四月
我们一边说着话,
一边打扫着旧家具上的灰尘。
这些岁月留下的积怨,
很快将被我们的好心情抹去。
曾经是用温暖垒起的炉台吧?
如今已年久失修。
我看见阳光在裂缝中不懂迂回,
生生地把自己撞碎;
蛛网依旧固执地守候着猎物;
曼陀罗擎着她的花语。
我希望时间过得慢一些,
我能想起所有以为已经忘记的事。
那时——
雪花还不曾落在额头,
梅花开得像久别的亲人。
我们走过的路,有一半还能看得见脚印。
诗歌赏析:
“爱情”太短,而遗忘太长
——简析四月作品《剧情总是反复》
龚锦明 | | 文
我曾经做过编剧,所以一看到诗人四月的作品《剧情总是反复》,立刻条件反射,把它当作一篇微小说来解读,并试图重构一部微电影,即我现在所写的诗评。我意在用一种诗评的语言构筑一部“微型电影”,里面交织着文字,声音,图像,场景,以及错综复杂的影像镜头与扑朔迷离的剧情。但无论我怎样去解读这部“花样年华”,怎样去重构这片“重庆森林”,这座“诗剧围城”中的主人公只可能是:文本中的我,和我们。从诗学角度考量,文本中的我与现实中的我,有时统一,有时分离,有时融合,有时交叉,像一个迷人的万花筒,或多棱镜,从不同的角度,可以看到不同的光和影。
让我们像分析一部电影一样来考量这首诗。在此之前,我要简述我的诗评标题中的一个符号,即加在爱情两个字上面的引号,这个引号犹如一束光,直接把这首诗的内核与内涵投影在幕布上:一首远大于爱情的诗!言归正传,我们来看诗人四月的微电影中的第一个镜头:我们一边说着话,一边打扫着旧家具上的灰尘。这是一个日常生活场景,诗人四月以此来攫取诗意,“这些岁月留下的积怨,很快将被我们的好心情抹去”。在此,我们可以将“灰尘”与“积怨”并置,它们大约是对等的。但好心情尚未延续开来,剧情中又起哀音“曾经是用温暖垒起的炉台吧?如今已年久失修”。这里,一个年久失修的炉台的影像一下子将“我们的好心情”打入冬天。所谓影视剧情中的反复,所谓尘世间的硝烟,正在如此:悲喜两重天。
再看下面一个镜头(在此不得不赞叹诗人那双如摄影机一样的深度挖掘场景的眼睛)!“我看见阳光在裂缝中不懂迂回,生生地把自己撞碎”,这两句既写实,也可指虚。实指阳光,虚则指向自己的过往,诗人在此以物照人,以阳光鉴出自己的过往岁月——花样年华。但这花样年华却因为单纯得不懂迂回,生生地把自己撞碎,我们仿佛能听到电影镜头里有什么东西碎落一地的清脆的声音。而“蛛网依旧固执地守候着猎物,曼陀罗擎着它的花语”,这里,蛛网可指尘世之网,现实之网。现实依然残酷,真相永远残忍,但个体生命也依然坚韧地保持着她的入世姿态:曼陀罗擎着她的花语。这一句是本诗中最让我怦然心动的一句,它标明了诗人的存在立场——以花语,以诗行行走于这尘世与天地间,生生不息。其实每一个诗人,莫不如此,手里擎着绿色的曼陀罗——那生生不息的诗行与希望!
“爱情”太短,而遗忘太长!“我能想起所有以为已经忘记的事。那时,雪花还不曾落在额头;梅花开得像久别的亲人”。诗人在末尾,又给我们呈现了几个真实,动人且温馨的往日场景。于我而言,我从这温馨的时光之镜中品尝到一丝酸楚,那一句“雪花还不曾落在额头,梅花开得像久别的亲人”中有多少悲欢离合与久别重逢的沧桑!以至于“我们走过的路,有一半还能看得见脚印”,诗人以此收束全诗,实为漂亮的一击!这脚印不光指脚印,还指向诗人用摄影机一样的眼睛,用绿色曼陀罗一样的心语书写出来的一首首,一行行诗。
海德格尔从现象学哲学角度高扬“回忆”的诗性精神及本源意义,他将“回忆”命名为众缪斯之母。于我而言,回忆是对个体经验与神性超验的聚合与重构,是一种精神回归与怀乡,一种对个体潜在生命与激情的召唤,一种心理学,美学与诗学的回溯。这种自我抵达与超越,这种回忆中的目睹与聆听,在诗人四月的诗中得到较好的展示与呈现。那些从粗犷的生活中过滤出的细微而精妙的美好,正是诗性精神的核心。愿诗人永在这条路上,擎着手里的曼陀罗,且歌且行……
四月简介:河南安阳人。喜欢从粗犷的生活中过滤那些细微的美好,抽丝织锦,生而为诗。
龚锦明简介:笔名 梦特芳丹。作品入选《芙蓉锦江•九人诗选》《十佳青年诗人诗选》等。著有诗集《殇》《哀歌》《挽歌》《词的解析与表达》《旋转上楼梯》;诗歌随笔集《兰沁诗心》;散文集《梦特芳丹的回忆》;小说《梦游人手记》《不带地图的旅人》;瑜伽随笔《游荡在印度•朝圣在中国》;音乐随笔《琴学微言》;禅学笔记《心经》;微语录《然氏物语》;摄影作品集《摄影手记•I SEE》等,现居武汉。2015年创建【梦特芳丹工作室】与【梦特芳丹诗社】;2016年创办【梦特芳丹文化交流平台】与【新青年】诗刊;以及【黄金时代】文化周刊等。致力于一切艺术交流与传播,文化产品的制作与推广,以及文化交流活动的策划与举办等等。
附【新青年】诗刊投稿邮箱:195005228@qq.com来稿请注明“诗歌投稿”字样,并附个人简介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