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是个虔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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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骑车去文殊院,隔着好几条街,就闻到淡淡的烟味。把车子停在路边,徒步走过去。

通往入口的巷子,一边是特色美食,摊位前人头攒动,想瞧一眼都有点困难。另一边就比较冷清,几个穿着藏族服饰妇人,面前摆着各样的手饰品琳琅满目,看我走过来,懒懒的吆喝起来。

旁边还有一个空旷的场地,往里走又是一排排的摊位,门口是个旧书摊,看了看,没什么意思。里面还有一个剧场,对着空空的座位和来来往往的人,正在放电影。

快走到入口时,注意到一个乞讨者,腿似乎还没长出来,卡成两个圆嘟嘟的肉瘤。他爬在地上,一次次的抬起被阳光抹成棕黄色的脸,头颅在人们的膝盖间晃来晃去。他都没有看我。

走进去文殊院,人们默契的串成串,沉默无语默默的跟着走。起初以为是限流,一看这么多人,立马打了退堂鼓。后来,才注意到,这是施粥的队伍,我是个虔诚的人,但我不想吃东西,于是脱离了队伍,由着步子瞎逛。

02

每一位进来的游客,都可以领取环保香,人们沿着青石板路,在一个个高大的殿堂前面,沉默着燃香,上香,双手合十鞠躬,跪拜。

有一个头发花白,走路颤颤巍巍的老人,家人搀扶着,跪下磕头,站起来,又跪下磕头。她们傍若无人的继续自己的礼仪,没有人催促。

绕过青烟缭绕的殿堂,背后是一片静谧的树林。沿着石板路往里走,路边啄食的鸟儿,不闪不躲。

有一位父亲,带着孩子给池塘的鱼喂食,里面的鱼大的惊人,慢悠悠的浮出水面,也不逐食,过了一会儿,又沉下去了。

最后面,是一个很高大建筑,好多人簇拥在周围,能听到诵经的声音。站着听了一会儿,人群突然刷啦啦跪倒,双手合十,嘴里念着经文。看不懂他们在做什么。

又看了一会儿,出来了。

03

后来想去吃东西,沿着原路返回,这次没看到那个乞讨的男人。我有点失望,原本想看看他的腿能不能长出来,好奇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这条街有好多好吃的,先想吃米线,觉得现在太热,吃了会更热。又往前走,要不就吃面条吧,可中午吃面,不太符合我的饮食习惯。就这么一直走到巷尾,发现还是米线最合适,当然走回去。但走到一半,觉得还是吃凉皮吧,正合适。于是,我去吃凉皮,放了好多辣。

出去逛街,这种情况,已成常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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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回去的路上,遇到一只猫。

和文殊院隔两条街的十字路口,我单脚撑着车子,望着对面闪烁的红绿灯发呆。起初没有注意到他,以为他是和我一样,在等红绿灯。

我对他说:嘿,老兄,不用着急,马上就有你喜欢的颜色了!

意料之中,他没搭理我。我继续说,今天过的怎么样啊?

我的搭讪有用了,他踱着步子,和文殊院池塘里肥大的鱼一样,慢悠悠的,向我撑在地上的脚挪过来。

看他这么热情,我跳下车,蹲下来,想让我们即将开始的友谊,显得正式一点。

然后我看到了他的脸,准确来说,我是被他的牙震住了。我看到他上部的牙齿外翻,导致嘴巴不能闭拢,看上去十分狰狞可怖。

他是敏感的。他看到了我的表情和我犹豫在半空的手,猛的向后跳了一步,犹疑着盯着我。我承认,那一刻我是恐惧的,但他的反应使我难过。

我为我的恐惧和犹豫自责不已。所以我伸出双手,发出声音鼓励他过来,希望可以继续我们的友谊。

可是,他不愿再搭理我了!

我知道,我的恐惧毁掉了我们的友谊。

绿灯了,我穿过马路,回头去看。他没动,像个哨兵,警惕的望着来来往往的人。

原来他不是在等绿灯,而是等一个接受他的人。

而我却以为我是那个人。

如果在未来某一天,你去成都,正好逛到文殊院,恰好遇见了他,愿你能给他一个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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