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读到一个很老的句子,前半句是说“我得到了我想得到和不想得到的东西”。而后半句说“想必这就是时间的代价”。
一时迷离,忆起肖筱曾经说过,如果有个人,可以陪着她,品完王家卫的电影,读懂张爱玲的小说,吟诵纳兰的词,这短短的一辈子,晃晃悠悠的过去了。
其实我有想过,如果我从来没有将我们的故事写下来,我是不是可以一直在肖筱的心里占据着一席之地,好在这种念头只是莞尔一顺间,我就懊恼起来想,卫渔,你已经得到了太多了,你怎么还是这么贪心呢?
帷幕落下时,我们应该安安静静地,安安静静地看着主演离场。
转眼已是夏末,立在阳台,看着黄昏被定格在微凉的风里,摇摇晃晃的,像城市里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遇不到来路,亦寻不着去路。
极偶然的情况下,翻到了小时候的单放机,由于时间久远的缘故,连夹在单放机里的磁带都依稀有了回忆的清香。
于是听了一夜的老歌,从A面到B面,再从B面拨回A面,来来,往往复复。
音乐明明是一种很好的镇痛剂。可我觉得每一首歌都是一把溺人的绳,或许每首歌都串着一个故事下的面具,那些讲述着悲欢离合的面具。
所以我还记得,和菱对小陌说,遗失一件事,会难过一整天,遗失一个人,会难过一辈子。
很久没回家了。我的家,一直活在郁郁葱葱的江南水乡。
一夜迷人声眼的细雨。
一夜缕过树梢的林风。
一夜悠长短切的蛙鸣。
我告诉父母说,我过得很好,身边的人个个都很好。
肖筱,小一,小陌,和菱,大家都真的很好。
就是这样的好,教人看不清沧海桑田的夜色。
这些会成为我们的过去,一个拥有各自欢喜、各自落寞的过去,渐渐的,这些过去就像缠绕的清梦,天明了,梦醒了,人也老了。
肖筱说她现在的幸福很简单,有那么一个人,好好疼她就够了,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柔,很酥。时光就在这些栉风沐雨里呼啸而过。留下什么,带走什么,都没人说得清。
午夜的歌声,听绕了夜幕里的红鸾,突然惊醒之后再也难以入睡,索性开了窗子,点盏小灯,顺手抄了本书来,居然是毛姆的《月亮和六便士》。关于这本书,我一直是既敬且畏,一来是因自己枉读过很多遍却一直是不明所以,二是因毛姆的讲述风格太过于让我贴近内心。
时间久了,本该是夏季微熏的风,居然有些冷得刺骨,我披了一件长衣,望着小灯反射下的点点雨光,更是无法用心句读。每当有雨从窗外划到衣上,心里总会觉得很落然,觉得执着就如细雨般划过,前不见古人,后不寻来者。那些烙印在生命里的约定,远走了,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归来,曾经的那事那人,早已散落在天涯。
忍不住去翻找手机里那些关于肖筱、关于美好的照片,而通常只能匆匆看一眼又彷徨地把手机合上。以前的时候,我害怕在不知不觉中想念上一个人,却总也在不知不觉中想念上了。而想念的感觉时而模糊,时而清晰,就像爱情的年轮已经被自己磨去,只记得肖筱描过眉黛的脸廓。
现在每天最开心的事,就是下班后去公园数黄叶落下的声音,有种扑朔迷离的感觉。我喜欢这种感觉,可季节却无法让这种美好持续很久,以至于和菱说,终会有那么一天,有人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