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学京剧,常常思考京剧是什么?
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可以变化出宫殿、大堂、客厅,甚至卧室;七八个人,就能代表军兵、衙役、群众,
甚至千人万马,可以走遍世界任何角落,包括天上地下,水上高山;
京剧的服装都是宽衣大袖,别以为古人都这样穿衣;化妆也成了专门的一种装饰,蓝脸的窦尔敦、红脸的关
公,白脸的曹操,这是一个固化了的艺术脸谱,不要以为这就是真的,它是历代艺术家们做出来的;对,
做、做,做出来的,那么,京剧能做出来,还有什么不能做出来,比如小说。
它就是京剧艺术,而绝不会是真正的生活本身,正像电视剧《装台》中,刁大顺说,别入戏,入戏就坑你。
噢,京剧是做出来的,形成了一种剥离开实际生活的一个世界、一个艺术。
人们说国粹,国粹是什么,不是简单的表象,和不容易听懂的唱腔,也不要把它的故事当成历史,它不是历
史剧,它什么都不是,它的确是独特的艺术形式,独特于世界艺术之林,独特,不容易,也不要简单地说不
喜欢或者喜欢,要把这种艺术当成可资借鉴、学习、正如写小说,是指东说西,却是人的精神的深刻的表
述,是以文字形象化的描写,重新构建一个小说的世界,这个小说是也不是生活,是历史也不是历史。
今天,是2020年最后一天,我把构思几年的长篇小说《风雨南花园》的引子发出来,是我从学京剧到学写
小说的一个过程的思考,努力把京剧的做,运用到写小说中。抛弃光说不练的陋习,坚持长期主义,以此倒
逼自己,2021年完成这部长篇的写作,不定期发在简书和我在简书的专题《老北风》上,请大家指教!
这篇小文,权作序言吧
长篇小说《风雨南花园》
引子 意外之喜
世界上的事往往都有个意外。
正太铁路,本想从正定首发到太原站结束。正定城南有一条河叫滹沱河,是冀中几百万人的母亲河,记得70年代,我跟着爷爷回老家,在藁城县城的北边就有滹沱河,必须在南岸坐船到河的北岸,河上似有一座弯弯恹恹的木条子桥,像个蚯蚓趴在水面上。河水总瞒过低矮的桥,水流遄急人在桥上走,常常出人命,没有船断不敢过河;河面挺宽,在我这个北方小孩子眼里,这就是黄河、长江。
话再说回来,正太铁路要过滹沱河就要架桥,可偏偏好钢嘚使在刀仞上的节骨眼,外国人一翻兜没钱啦。俗话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连外国人也不例外。外国人咗了牙花子,干脆就在南岸建站,省了建桥的费用。首站选在石家庄村,哎呀呀,名字太土气了不好听呀,外国人琢磨半天,又反复翻看地图,惊喜地发现乖乖,在石家庄村西边有个振头村,干脆用它做站名;振,振兴,头,首站,好名。看来外国人也爱蒙事,他们这一蒙事,我爷爷我爹连带我们家的子孙们都划拉到了石门市,干了几辈子的正事。
我爷爷13岁从老家安国要饭到的振头,跟一个姓吴的铁匠学打铁,后来娶了我奶奶。外国人修正太铁路用了振头的地名,哪有白用的,他们知道这个理儿,吴举人与外国人交涉挺顺利,允诺火车站用工用振头村民,外国人想反正要招工,何不做顺水人情。这样,我爷爷就在叫振头火车站的石门站当了巡道工。自从通了火车,热闹来了,买卖店铺一个个开起来,人从周围县乡涌进来,南花园一时成了最繁华的地儿。
南花园,是三条街道并排的一大片地儿,具体的楚河汉界没人说得准,反正说书的唱戏的打把势卖艺的,妓院茶肆、澡堂子烟馆饭铺子零零落落地都开在这儿,人们有事没事都爱往这儿凑,好事人仿照北平给他起了个叫的响的名——“ 天桥。”
石家庄要建市,总要有个好听的名字,总不能叫天桥、花园什么的吧,当官的翻遍了当地的史料,也没找出州京府道半颗字眼。像人家什么州啊、京啊的,听起来带劲,这石家庄土的掉渣的名,怎么登上民国词典,一时间,名称定不了,建市又迫在眉睫。俗话说,时势造英雄,这时,休门村的段识举,是个矮胖子,邮局子就开在他家,属于信息灵通的主;石家庄村的尹寿山,高个白净,穿长衫通文墨,他家的货栈铺户占了半条街。这二位首先站出来叫板,非要以自己村的名子作为市名,几次都闹到省里,差点动了武把炒,当官的头都让他们搞大了。振头村的吴举人和大学究关宏歙,都是石家庄响当当的人物站了出来,引经据典从中斡旋商量来商量去,最终的决定使段识举和尹寿山握手言和;即以石家庄与休门两个村村名中各取一个字,称为“石门市”上报给中华民国临时政府。
民间建市的嘴仗虽然告一段落,可这四大贤人的名气却如日中天,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中华民国临时政府顺应民意,以指令第12713号,批准“将直隶省石家庄、休门两村合并,更名为石门市,以符名实。”
1928年,随着工商业的不断发展,大批农村人口向石门集中,充实产业工人队伍,从事商业,服务业,或经营小作坊手工业。1933年7月,石门总工商户,包括银行,钱庄、工商企业约230余家。随着交通地位的提高,电信、邮政事业也不断发展。石门的社会管理机关也不断增加,政法方面有石门地方法院,石门地方检察院、石门特种公安局;税务方面有石家庄统税管理所、石门区税务征收专局、石门屠宰检验税局,西南区矿产税务局等等。与此同时,驻石门的军队、宪兵及各类行政机关、军政、商税各界官员、随员不断扩充,人口不断增长,到1937年6月石门总人口已达72100多人。从当时的城市规模和交通地位来看,石家庄已经作为晋冀两省之间物资集散地的地位,并取代正定城成为这一地区内交通、邮政、通讯中心。
到了1937年,四大贤人中的段识举因病过世,他的儿子段福禄在北平读书,后来回到石家庄,闹出许多诡异故事,差点丧了性命。尹寿山的儿子尹书堂,当了国民党石门市党部书记,死拉硬拽关宏歙当了市党部的参议。吴举人是书香门第,在村里低调眼光却高远,他的后人留学海外,经商做学问,改革开放后叶落归根。这些都是后话。
单说关参议精通儒释道三教;拿得起、放得下、想得开,把一生的日子当一天过,不是看书写字就是听戏听评书大鼓,也特别喜欢京剧,常常上北平、天津、保定府看名角的戏,一来二去就与戏班子和京剧名家交上了朋友,力邀京城名班社郑家班落户石门,驻演在南花园,这个郑家班,可不一般,不管是在戏里戏外,都演绎出文武带打的好戏,武生郑振东是个梗梗,他的故事是个谜。
话说1937年,日本人在卢沟桥挑起战事,29军官兵硬生生抵抗了一阵子,在副军长佟麟阁、赵登禹等将军阵亡后,日本人占了卢沟桥。这小日本本想一股作气占了华北重镇保定,冲进石门,形成东西夹击的态势,攻克山西、呼应山东。可人算不如天算,老天爷大怒,命龙王连降大雨,从卢沟桥往南一望全是汪洋一片,这下灭了小日本急于从京广线南下的气焰,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
蒋委员长看到这是天助我中华,亲赴保定布防保定一线的抗敌大计,誓言与日寇在保定会战,急命孙连仲为保定会战前线总指挥。32军急调石门驻防是为第二道防线。中共要人周恩来携彭德怀等一干人马,雨夜出太行山来到石门,马不停蹄从石门转车直奔保定,与孙连仲会商联合抗日。我爷爷说,就在那个深夜,他见到了大人物周恩来、彭德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