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子与高跟鞋



我有个小学同学,叫陈伟。

女生。脸上有雀斑。

头发金黄,又浓密。

长得很高很壮,很成熟。

用我现在的视角来看,

可以用丰满来形容她。

我坐在班级第二排。

她在最后一排。

一直记得她。

一直也想写写她。

但是,一直不知该如何评价她。


小学时,我细瘦而高。

和现在一样,爱穿裙子。

六年级时,有一天中午回家,很热,妈妈让我下午穿她的一条半身绿色花裙子去上学。我很开心也略微不安的穿着去学校了。开心是因为喜欢这件裙子已久。不安是因为在心里觉得这还不像是学生该穿的。

就这样,到了学校。

一切如常,大家还没什么反应。

第一节课下课,在去往厕所回来的路上,

在阴凉的走廊里,我与陈伟遭遇。

她面对我走过来,突然,趁我不备,猝不及防的掀起了我的裙子。我大惊,本能的拽住裙角。她却哈哈大笑着跑开了。

从此,在我每个穿裙子的日子里,她都会不期然的出现,并冷不丁掀我的裙子,然后还是一阵哈哈大笑,扬长而去,不分场合,不分时间。我不知道为什么。

所以,只要她出现,我必是拽紧了裙角。

好在,那样的遭逢只有六年级那一个夏天。

在六年级即将毕业时,有一天,我和妈妈一起去她家(我们竟然是离得不远的邻居)。在我们即将离开她家时,她叫住我,悄咪咪对我说:“你明天到学校,千万别跟同学说我穿高跟鞋,好么”?言语里满是乞求与尴尬,完全不见那掀我裙子的雄姿英发。

我清楚的记得,当时我一怔,便点了点头。

为什么一怔?因为没有她的提醒,我根本没注意到她穿高跟鞋;还因为,如果她不拉住我这样刻意叮嘱,我更是永远都想不到要对别人说,她穿了高跟鞋这件事的。真的想不到。


我当然没有对谁说过,除了今天写到她,提到这件事。虽然,我没有对别人说过,但是,我一生无法忘记这件事。每次想起,如鲠在喉,吞也不进,吐也不出。

我一直不理解,同为女孩儿,她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掀我裙子呢?是跟我开玩笑么?是因为第一次掀我裙子我没有反抗么?

为什么她只是穿了高跟鞋,却心思紧密的告诉我,别对别人说呢?难道她只是自己有羞耻心么?她是坏么?可才六年级啊?是什么造成她的坏?

百思不得其解。

三字经说,人之初,性本善,是真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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