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我肚子不行了,没有去看敦煌莫高窟。
晚上,我们去观看情景融入式的体验剧《又见敦煌》。
临幸的时候几个孩子感到非常疲惫,说不想去看了,芳芳老师问我,我坚定的回答,不行,必须都去!
该剧的视听效果极佳,电闪雷鸣的声音太过逼真,以致吓到了一些小孩子。更为重要的是,在这场戏剧中,所有的观众都在行走中观看演出,我们就站在演员的身边:几十人的演员横跨了两千年的历史:穿越黄沙的张骞,圣明唐明皇,神武的李靖,忠义的张义朝,卑微的王圆箓……还有敦煌的研究员,这些人物彼此并不相识,却在敦煌这块土地上,交替出现,上演了一幕幕或悲壮,或凄婉,或碌碌无为的故事。
乐声若史诗,流沙如雨下。
流沙中走出来的人物,是道士王圆箓,遗臭在正史里。这个太上老君的信徒,却鬼使神差的发现了释迦牟尼的经典。在弹指间,他和英国的商人们,将20箱经文带离了敦煌。
研究员带着余秋雨们的高尚,带着保护文物的义正言辞,大声质问王圆箓为什么要这么做!
圆箓在不同时代的人的碾压中,不断缩小,所有人把他挤压小了,他们的话语如利剑,不断撕裂他内在绝大伤口,大家用各种“主义”、各种情绪、各种“大义”去稀释了王圆箓这个具象的人。
圆箓能做什么,他只能低这头,不敢大声,解释说:人家手中有官文,文上盖官印,我能怎么办!
他尽力了.
在人们在洞窟里放羊烧火的时候,他将卖经文钱,一分一厘都用来修葺这个被人们遗忘了两千年的莫高窟。
“轰隆隆”电闪雷鸣!
但见悬壁上,七彩飞天。天女散百花,霓裳羽作衣。
菩萨关怀了每一个人,那些贩卖她的人,研究他的人,还有这个被所有人唾弃的王圆箓…
才子佳人,帝王将相,诗词歌赋,灯红酒绿……在这一瞬间,突然消失了,留下的只有宽恕,只有充满了光的爱。
感谢王潮歌,让王圆箓可以有这样的归宿。
最后一幕,王维问年轻的敦煌研究员:
一年有多长啊?
研究员信誓旦旦回答:365天!
王维说:错!一年不过一瞬间!那我在问你,一生有多长啊?
无言
王维:一生也不过一瞬间……那一千年有多长啊?
迷茫
王维:一千年也不过是一瞬间。
千年的古城,敦煌也不过黄沙半丈。
“沙”是一种非常有意思的意象,它仿佛是时间的一个隐喻。丝绸之路,多少朝代,多少雄心壮志,多少人的足印堆叠在这条路上,被沙覆盖了,又挖掘显露了,然后挖掘他们的人也成了黄沙下的故事……
没有人握的住这一把沙,它只会漏走。
在这份流逝之中,国家、政权、民族都是一个个虚幻的想象,我们无暇心疼任何一个孤注一掷的帝王梦想,但却赏悦于那沙子漏下飘在风中的每一个动人故事。
历史,当一种历史事实成了一个文本,那就意味着无数的历史遗漏,唯有慈悲、唯有同理可以让我们用自己生命的细沙,重拾那些丰满的个体,使他们丰满起来,让历史的气象从这个人的骨子里重新升起,去跌宕新的故事。
感谢《又见敦煌》带给我们的这一瞬间!
回来的路上,芳芳老师问孩子们,我们的戏剧大家有灵感了吗?
有的孩子说,我们可以像荷花班一样模仿其中很多场景;一孩子说,看完我都不敢演戏了;有孩子说,我觉得那段《一千年一瞬间》的歌曲我们可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