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时青言
01
那一年,我有好多梦,我想看山、看海、看森林、看沙漠、看草原、看每一个城市的灯火霓虹。
再往前的十几年,我还在一个小村庄中,视线所及之处,是黑土地、是烈日、是白雪、是稻田里的泥鳅、是一望无际被汗水浸湿过的田野。
我生于贫苦的农家,在重男轻女的传统氛围中长大,自小不屑于长辈的说教,倔强地向远处延伸,仰仗着会读书,硬是徒手为自己搭建了一条通往城市的路。
我从东北一路南下,抵达了六朝古都金陵。在南京的四年,虽孤苦伶仃,倒也疯癫热闹。
上大学前,自己还没坐过火车,没有人告诉我怎么去买火车票。
没见过世面的我,竟被人生中第一张火车票为难的流下了泪水。
上大学前,自己还没坐过电梯,没有人教过我怎么去按那些按钮。
入学的第一天,我问电梯里的陌生人怎么去5楼,陌生人微笑着耐心地教会了我。可我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的脸涨得通红、热的发烫,我习惯性地把脸往脖子里用力按了按,佯装镇定地低声说了句谢谢。
看吧,这个女孩也曾自卑的要命。
所以那一年,我学会了做梦。暗自发誓:要趁年轻,不放过任何机会,去见世面。
02
我成了母亲嘴里的“野孩子”,朋友眼中的“旅游小达人”。那些在路上的日子,曾给了我无尽的力量,提起勇气,去面对生活。
我喜欢旅途中的一切陌生感,就像我独自一个人拿着一根燃烧着的蜡烛,去走一段漫漫长夜。那种未知,那种新奇,能让我的内心涌出一股能对抗外界苍凉的热烈。
借着保研参加夏令营的机会,我去了大连,看到了心心念念的大海。
我坐在岸边,静静地等待着白天的谢幕。落日将垂钓者的影子拉的好长,黄昏为海面披上了金色的婚纱,岸边翻起的浪花是白色的裙摆,蓝天捧着彩霞迫不及待地来亲吻他的新娘。
我是这场婚礼的见证者,那一刻,会为一种叫做永恒的东西而热泪盈眶。
我很穷,所以我看起来像是一个饥肠辘辘的乞讨者。每当远行到一个新地方时,我会以这个地方为圆点,以自己的财力为半径画圆,实心圆所覆盖的地方,即是我暂时的领地。
我会拿着碗,慢慢地去这些地方乞讨,碗里将会盛满清早的露水、傍晚的闲暇、沉厚的历史、当地的风俗、以及来自陌生人的善意。
我生于东北,本科求学于东南,研究生求学于西南,毕业之际去了一趟西北,中部去过北京和湖北。我这个人,自制力薄弱,可唯独在旅行这件事上,从来没马虎过。
03
然而旅途也并非一帆风顺。
会和宾馆的老板发生口角之争,小命差点在青旅里丢掉;要背着氧气瓶爬上将近5000米海拔的山顶,头昏脑涨胸闷也是有的;在沙漠的帐篷里睡一晚,不忍打扰伙伴,会被尿憋到失眠直至崩溃。
可我还是会一如既往地去远方散散步,即便会有诸多不愉快的插曲,即便我知道所谓的远方也不过是当地人觉着聒噪的柴米油盐。
当我在稻城亚丁爬上山顶的时候,我看见了澄净的牛奶海和五色海,我会在4600多米海拔的地方望着它们发呆,因为湖水太干净了,干净到“你觉着望着它们发呆,它们就能帮你的灵魂洗干净”一样。
当我气喘吁吁独自一人爬上鸣沙山沙漠的顶端时,我傻兮兮地像个狮子一样朝远处吼了三嗓子,沙漠里没有回音。沙漠的那边还是沙漠,只有星星点点的绿意倔强地生长于这片荒芜之中。
我还在峨眉山顶裹着大棉袄看过日出,人们似乎特别热衷于那些转瞬即逝的东西,片刻越短就越弥足珍贵,就像男人对处女的渴望,仿佛人的记忆总能把瞬间的美好转化为永恒一样。
旅行的时候,我的大脑基本上会被架空,我很少在路上去后悔过去以及担忧未来,自然而然会更专注于当下,那是对自我存在这个事感知较为强烈的时候。除此之外,它还可以帮我拉长自己对时间感知的长度。
远离熟悉的人群时,我总是感觉很舒服。遇着各路神佛的时候,我也会在心里敬畏地拜一拜。我仔细留意过,在诸神面前,大家的心愿都特别一致,无非是“平安喜乐,心想事成”。
看吧,人们的愿望其实也还挺简单的。
作者简介:时青言,自由撰稿人,不是风一样的女子,是风也喊不回头的女子。我执笔,陪你买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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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来三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