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下雨是情调,天天下雨是情绪。每次下雨天,无论身在何处,总是特别的想你。很久以前跟你说过,每一场雨,都是天空向大地写下的情诗,也是我送给你的想念。我猜你从未记得过这句话,你只会把它当做“文艺青年的漂亮话”,笑笑就忘了。
我们已经4天没有联系了,但感觉就像好久不曾问候,久得几乎连你的样子都变得模糊。像是做了一场长长的梦,一觉醒来,已经分不清你是现实,还是梦境。虽然每天上街,明知你已不在这里,却还是会期待与你偶遇。但一想到你在一百多公里以外的地方,整个小县城立刻失去了色彩。
今天早上遇到一个男的,骑摩托载着一个女子。他穿了一件黑色的上衣,带着黑色边框的眼镜,和你一样白皙的皮肤,短短的头发。摩托在我身边停下,女子先下车,和他商量着什么,恍惚间我觉得他非常像你,甚至一瞬间想到了未来某一天在街上偶遇你的样子:你骑着摩托,载着我不认识的女子,她轻轻的挽着你的腰,满脸被宠溺的微笑。你不时看看后视镜里的她,嘴角上扬,你们有说有笑。你们会从我身边经过,我们还没来得及礼貌的微笑,你就已经载着她远去,我故作淡定,头也不回地往前走,而心里却波涛汹涌,难以平复。
下午去超市的路上突然下起了雨,我没带伞,在商店里避雨。街上车来车往,溅起浅浅的水花。有次晚上我们和朋友出去玩,也遇上雨天,我开玩笑说不要坐你摩托,要坐在李同学的车里哭。和你去取摩托的时候你跟我说,以后等我学会开车了,让你在车里尽情的哭。我没有去想这句话成为现实的可能性,但它带给我的却是真实的感动。你说过,等有钱了,你要买一辆奥迪,要带你爸爸去旅游。你遗憾上大学时没让爸爸送你去大连,等以后有机会,你要带他坐飞机去大连。
又是一个下雨天,你陪我去取快递。我们都没有带伞,只能在快递站门口避雨。你又谈起想要买车的愿望和对未来事业上的憧憬,谈到公务员的级别和待遇,谈到国家行政机构的设置和职权划分的模糊性,我质问你,难道和女朋友约会是专门和她聊枯燥的政治吗,到底懂不懂和女生聊天?你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淘气的笑了,我假装气愤,但心里却很甜蜜。其实我并不介意听你谈论枯燥的行政,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只希望时间能停止。一直忘了跟你说,你笑起来的样子,很可爱。
那天避雨时,旁边停止一辆白色的面包车,是用来送快递的。奇怪的是,在同样的雨天,看到白色的汽车从眼前穿过,突然就想起了你。
街上除了白色的汽车,更多的是摩托。来往的摩托中,我努力寻找CM862或CM816的车牌,那是你的摩托。我记不清后面的数字,只记得有8和6。我和它曾有过连结,我坐过它很多次,在那上面感受过爱情的甜蜜,也经历过生气的苦闷。只是以后,缘分不再。
街上一对男女骑着摩托经过,女的在后座为男的撑伞,雨水打湿了男子的裤腿。雨有些大,在雨中穿行,他们显得有些狼狈,却有种莫名的悲壮和感动。不知道我为你打伞时,我们看起来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
一对父子走到被雨淋湿的摩托车旁,爸爸从坐垫下的箱子里拿出抹布,试图擦干全是水滴的坐垫,但抹布也是湿的,他干脆把布扔到车头前的篮子里,用手使劲拍拍坐垫,载着儿子走了。我想起我们骑车出去,每次遇到下雨天,坐垫被雨淋湿了,你也是这样,用手帮我抹去上面的水,然后自己坐上车,用裤子来回地擦。但大多数时候,坐垫还是湿的,我就这样坐在湿摩托上,和你穿梭大半个县城。后来我送了你一块抹布,你把它夹杂车头下面,不知道有没有掉下来。
雨停了,我也到了超市。有一次我问你我喜欢什么,你说我爱逛超市。确实没错,不过你不知道的是,超市那么多,我就只喜欢逛小县城的超市,因为每次说逛超市,或者约你逛超市,都是为了离你家更近一点,这样遇到你的可能性就大一些,跟你相处的时间更多一些。
到超市时正好赶上下班时间,有很多下班后顺道买菜的人。在蔬菜区,一对小情侣挑选着今晚吃的菜。他们两都很年轻,女生不高,圆圆的脸蛋,长长的头发,属于可爱型的。男的一脸温柔地跟她说,我们买点莲藕吧。她像孩子一样开心的说,好啊好啊,太好了今晚加菜哦。她看他的眼神都是亮的,满满爱意。我突然又开始想念你了。不知道以后你会娶一个什么的女生,我猜她应该是个细腿、皮肤白皙的女孩。有些清新,有些害羞,很小鸟依人,没什么主见,对你依顺,什么都听你的。你会带她来超市买菜,看到她喜欢吃的,你也会说,买买买。她会幸福的像个孩子。你骑着摩托载着她,而她依偎着你,你们在一起,看上去很幸福。那是我不曾让你感受过的幸福与甜蜜。
蔬菜区的另一边,一个妈妈带着孩子买菜。妈妈温柔地对孩子说,乖,今天我们吃萝卜好不好,吃萝卜对身体好哦。孩子很听话,以同样温和又稚嫩的语气回答妈妈,好。
我又想起了你。有次还没放假回家之前,我们在微信里给未来的孩子取名字,我说要叫刘小北,因为你是南。不知道你是不是敷衍我,你说这个名字很好听。
你告诉我,你爸爸今年六十多了,你让他不要工作了,在家好好休息,但他执意等你有了孩子之后再休息,帮你照看孩子。你很心疼他,所以要努力工作,想要早点生孩子,让爸妈早点享福。但是以后有了孩子,一定不能复制你爸爸妈妈当初教育你们的方法,你说要少责备,多鼓励。
你以后也许会是一个很好的爸爸,取一个贤惠的妻子,生一个或两个可爱的宝宝。也许有一天,你的妻子也会带着孩子逛超市,细心地给孩子挑选有益健康的蔬菜,就像眼前这对母子一样。你会有你幸福的家庭,成功的事业,你会忘记我。我们一起的时光,最终会成为你嘴角上淡淡的笑容。
我们最后一次通话,你异常生气,你说你不需要我来定义你的未来,你的未来也不会因为我的一句话而定型。对不起,我想象了你的未来。未来的你,一定会很幸福,虽然现在的我,不太愿意看到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