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下午的读书交流会上,郑老师问我们一个问题——为什么我们要写村史?我觉得在正式学习写村史的方法、技术、思路等等这些实践操作层面的知识之前,回答老师提出的这个问题是非常有必要的。因为只有解决了这个问题,我们才能知道我们正在做什么事情以及我们的未来要往哪儿走。
对于为什么要写村史这个问题,我是这样理解的。首先,写村史最直接的意义就在于它是社区营造行动中重要的组成部分,又是盘点社区资源常用的调查方法。换句话说,写村史逐渐被定位为社区营造的准备工作,而带有社区文史资源盘点的性质,能为这个村子后续利用自身的资源更好的发展自己提供便利条件。
其次,写村史作为一种新兴的乡村研究方式,具备明显的进步意义。这种进步意义表现在“大家一起写村史”的诉求,这里所指的“大家”,主要是指本村村民。换言之,相较于过去,由专业地方文史工作者来书写地区历史的传统,大家一起写村史则提倡由种籽团队带领,以及专业文史工作者协助,在社区发动民众参与的文史调查活动。我认为,大家一起写村史的过程就是赋权于民的过程。通过村民自己写村史,让他们在一定程度上获得决定他们自身生活的权利与能力,促使他们能自主自发的关怀自己的村落,并投入行动,以提升自身的生活品质。
此外,大家一起写村史是一项实验性质极浓的运动。因为这项运动的参与方式非常多样,包括口述历史、地景踏勘导览、文化地图、村史博物馆、家族收藏展、传统产业操作、纪录片、社区剧场、工作坊等等。参与方式的多样必然会导致产出方式的多元化,这使得村史的产出方式由单一的文字扩展到影像、活动等等,而参与方式与产出方式的多元化又会增加民众对地方文史的参与兴趣与参与动机。
再者,写村史这项活动能够开创一种全民参与社区史写作、建构的模式,然后能够试图寻求建立永续的社区史工作机制。中国有成千上万个大大小小的村落,每个村落都有自己的独特性和研究价值,但是中国的地方文史工作者数量有限,所能做的工作也是有限的,所以我们不能将写村史的工作全都寄托在他们身上,这是不切实际的想法。所以我们必须要努力通过各种行动激发当地村民参与地方文史活动的兴趣,形成一种当地村民自发且持续建构自己历史的工作机制。我认为,台湾地区发起的“大家一起写村史”的这种理念与操作方法就是很好的,在村史运动开展的前期,可能需要外来专业者的协助以及开展相关训练课程与讨论,但是等到这套理论与操作方法逐渐被社区营造工作者内化吸收变为自己的理念与操作方法以后,写村史便有了长期延续的可能。
当然,除了上述的直接意义以外,写村史这项运动本身就具有丰富的附加价值。我们在写村史过程中采集到的口述历史资料,能够补充社区历史的空白或不足之处,另外这些内容有别于官方观点,往往留存了社区的庶民观点,我认为这是对历史的一大贡献。另外,通过走访、记录等各种方式,协助历史上原本没有声音的人留下记录,让普通的村民保持独立说话的能力和自由讲述故事的逻辑,相信每一个人都有发展自身生命故事的逻辑,拥有自身认识世界的独特观点,这又何尝不是对每一个生命的尊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