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大学同学,毕业两年没找过我,最近开始打听起我的近况,巧的是我工作的地方离他不算远,也就不到一小时的车程。
那天我下班,自己一个人刚走到小区门口,突然一辆黑色的SUV急停在我面前,堵住去路。
把我当时吓得啊,以为会下来两个身着黑衣的壮汉把我打晕后用衣服蒙头塞进后备箱,提高警惕准备随时喊人逃跑。
而车上只丢下一句“快上车”。
去你妈的,赶紧跑。
但透过缓缓摇下的车窗,我才看到里面坐的是谁。
我骂道:“去你大爷的,大锤。吓死你爹了,老子以为要被绑架了呢。”
车里的人哈哈一笑:“瞧把你给美得,绑你我图什么啊。甭废话,快上车,哥们儿有日子没见了,带你出去溜达溜达。”
我上了车,由着大锤带我在城市灯火通明的高架上来回穿梭,车外光怪陆离,车里气氛压抑,处处透露着这趟行程的不简单。
大锤是我大学同学,风流倜傥,一表人才,一米八几的大高个,活脱脱一个模特身材,只可惜败给了一脸青春痘,他脸上至今清晰可见当年他青葱岁月时战痘的痕迹,密密麻麻,惨绝人寰。我上学时常以此调侃他说上帝是公平的,给了你这么高的个子和帅气脸庞,但却有一脸痘。他也会反讥我,你是在给你的矮找借口吗。我沉默不说话,在心里默默地画着圈圈。
至于大锤为什么叫大锤,这个无从考证,我也是听别人喊出来的。上学时候我们那帮人基本都有外号,我就特喜欢喊他们外号,而从不叫名字,总觉得喊名字太见外不够亲近。有次在班里上课,辅导员点名,大锤没来,让我帮他顶一下,我满口答应。但点到大锤名字时,我无动于衷,还以为是别人。我至今忘不了大锤那忿恨的小眼神,庄子你大爷的就知道坑我。
在大学里,我跟他关系最亲近,因为他离不开我。大学四年,基本所有的作业我都要做至少两份,一份自己的,还一份就是他的。并不是我有多好心,而我心太软,禁不起他的软磨硬泡。时间一长,他就吃定我了,不给我任何拒绝的机会。
在高架上来回转悠了快两个小时,大锤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我忍不住问他:“合着你这是找我来过车瘾来了,都开俩小时了没够啊?”
大锤笑笑:“转迷糊了,找不着出口了。”
我说:“再开下去咱可都出省了,你直接上高速得了。”
大锤说:“也行啊,我想去海边瞧瞧,你说咱是北上去山东好,还是南下去福建好?”
我说:“妈的,老子哪都不去,晚饭都没吃呢,一晚上就跟你在这吹风儿游车河。”
大锤说:“那行,我请你吃饭,你陪我去海边。”
我无言以对,这孙子又拿出上学时求我帮他做作业的语气,毋庸置疑到我没法拒绝。掏出手机跟领导请假,被领导数落一通,我把气全发在他身上。
我说:“大锤,你知道你最大的本事是什么吗?就是总能把你求别人的事儿最后变成别人求你,然后吧,你还落个好人儿。"
大锤说:“可以啊,哥们儿就这点优点都被你发掘出来了,来,接着说说,你还从哥们儿身上发掘出点什么来?”
我说:“快他妈找地儿下去,老子要吃海底捞。”
大锤满脸堆笑。下了高架,就停在一家面馆门口。
我骂道:“这都是你小子算计好的吧,怎么还没出发呢,我就觉得上了你的贼船呢,说,你小子到底安得什么心。”
大锤说:“得了吧,我是好心带你出去散散心,你那工作上糟心事那么多,我是体谅你带你出来排解排解,你还怀疑我的一片好心。”
我冲他丢了个白眼,大声喝道:“老板,两碗牛肉面,大碗,加一斤牛肉,再要两斤打包。”
休整一晚,我们决定北上。因为总觉得两个老爷们儿去厦门鼓浪屿那种地方有点不合适,生怕会带坏那儿的文艺气息和浪漫气质。就这么一路跟着语音导航开了两天,路上总是跌跌撞撞,不是走错路,就是下错桥。
总结下来就是,这世上最没谱的事就是一个路痴带着一个路痴搞自驾游,结果常常是南辕北辙,还少不了麻烦警察和路人。
最后,总算是安全抵达山东境内,我们打算去日照。在市里转悠了半天,我们想着一个劲往东开肯定能看见海。结果,开到一大片开阔地,岸的那边满是水,被阳光照得波光粼粼,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大锤急忙下车,朝开阔地那头跑去。边跑嘴里边喊着:“大海真美真辽阔,壮美哉。”
这时水边突然冒出不少戴着渔夫帽的脑袋,大锤扭头冲我喊:“庄子,快看啊,这儿还有人海钓呢。”
我说:“海钓你大爷的,这是水库,不是海。你他妈开错地方了。”
大锤悻悻地溜回车上,急忙逃离。后来我们又打听了不少当地人,终于找到海滩。
我们踩着沙滩最外层好像永远不会被海水打湿的沙子,颗粒感十足,滚烫烫的,坐下来都能听到自己屁股强烈的抗议。
看着沙滩上嬉戏玩闹的人群,有的在捡贝壳,有的在玩沙堡,有的在戏水追逐,有的躺在沙滩上任凭海浪将自己摇摆,耳朵里充斥着浪花拍击礁石的声音,但常常被这沙滩的欢笑声掩盖。
大锤有些失望:“这就是海边啊,这有什么好玩的?”
我说:“跟你个老爷们儿肯定不好玩啊,要是有个姑娘穿身比基尼跟你一起来,你说好玩不好玩?”
大锤说:“那好玩,好玩。”
我冷笑,朝他丢了把沙子,就像是对他投掷把我强拉来的那股怨恨。
他揉着眼睛小声嘀咕着:“那姑娘不都怕晒怕穿泳装吗?”
晚上我跟他去了一家离海滩不远的大排档,两个人喝的都有些多,勉强可以相互搀扶着前行。晃晃悠悠间我们又来到那片海滩,跟白天完全两种场景,除了几处星星点点的篝火,几乎没有任何人烟,安静得浪花击打礁石的声音仿佛就在你的耳边,静下心听有那么点波澜壮阔的意思。远处海平面上挂着的一轮圆月映在海面上,微波荡漾,照亮了这片海滩。
我跟大锤躺在海水刚好可以漫到我们小腿的地方,夜晚海水跟这海风一样,凉得沁人心脾,酒也醒了几分。我转身爬起来,看到大锤在月光下被照亮的脸庞,那痘痕分外清晰沟沟壑壑的,让密集恐惧症患者触目惊心,缓缓流下的眼泪顺着沟壑在里面千回百转。
突然大锤翻起身来开始冲大海狂奔,开始唱歌,伴着哗啦啦的浪花,那歌词我听得分明。
在离这很远的地方
有一片海滩
孤独的人他就在海上
撑着船帆
如果你看到他回到海岸
就请你告诉他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
莉莉安
我清楚大锤心里的“莉莉安”,是妙妙。她也是我的一大学同学,不过我跟她没有过什么接触,是后来她跟大锤谈了恋爱我才跟她说过几次话。
那时是大三的最后一个月,空气中都弥漫着即将分别的不舍和悲伤,而他俩恋爱的消息好歹给当时我们的情绪添加了一些欢快的东西,用以中和当时总是让人忍不住抹眼泪的哀伤。关于他俩究竟怎么好上的,我们一直都很好奇,也都一直羡慕大锤快毕业了还走个狗屎运找到这么漂亮一媳妇儿,每个人都为他高兴,心底里默默祝福。
那个时候他俩好得像连体婴一样,形影不离地穿梭在这座小小的山城里,几乎哪里都留下过他们的足迹,听大锤说连后山那个破祠堂他们都去拜过。而妙妙也是极力把大锤介绍给身边的朋友,然后一脸幸福地跟大锤拉着手傻笑,接受着大家的祝福。我们那时候都觉得他们俩将来肯定能成,毕竟大锤终于找着个这么喜欢他的女朋友,以往总是他剃头挑子一头热,然后无疾而终,而这回他的一片情深终于可以得到点回应了。
有天大锤说要请我们吃饭,除了我们这伙人还有妙妙的朋友和室友,嚯,满满当当坐了二十多个人,俨然一副吃喜酒的架势。大家坐的特别挤,所以都尽量围着大圈坐,夹菜时手伸着老长,必要时还得站起来,但没人觉着别扭,心里都替他俩高兴。当时大锤那孙子光顾着挨个敬酒啥都没吃,最后散了回去之后又吵着拉我出去吃了顿宵夜。我们当时都嘲笑他说请人吃饭自己啥都没吃着,后来才知道那天吃了大锤小一个月的生活费,他还一脸幸福地跟我们炫耀,说什么妙妙跟他说了这样以后如果分手了他想起这顿饭都会心疼。
是啊,我都心疼,那京酱肉丝和大盘鸡最后凭啥不给打包,真是可惜了。
那一个月是我见到大锤最少的一个月,每次去找他几乎都不在,就算在,那也是在收拾自己准备出门。而那一个月估计也是大锤大学最开心的一个月,天天乐的找不着北,出门撞了电线杆子还他妈笑呢。不过他也算做出了点牺牲,天生恐高的他陪着妙妙去了趟游乐场。这是我以前从未敢想象的,因为这孙子从来都没敢跟我们去过,我们心里也都清楚他是个连坐海盗船都吓吐过的主儿。
还有一回,妙妙突发奇想地想尝尝大锤做的可乐鸡翅和咖喱鸡,大锤就跟我去菜场买材料做给她吃,趁着大锤出去买米的功夫,妙妙悄悄凑过来问我。
“你说我是不是太主动了?大锤跟他之前的女朋友也是这样吗?我们是不是太快了?”
我一愣,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说:“这个我不清楚,但我知道大锤真的很喜欢你,看得出来他跟你在一起很开心,这个我在他跟他前女友身上可从来没见过。你要是离开他,他一定会很难过。”
妙妙笑了,调皮地说:“嘿,那我一定要试试,看看他会有多难过。”
我说:“你跟他有过承诺吗?在你没有把握的时候,就不要做出承诺,因为在时间面前,任何承诺都是苍白的。作为哥们儿,我可不愿意看到他难过。”
妙妙好像没听到我的话,自顾自地说:“我喜欢他,想跟他在一起,我才舍不得伤害他。你说的那些我都懂,所以我不会跟他承诺什么,他也没有,我们要好好享受当下的这份幸福就行了。”
我打趣道:“哎呦,一言不合就来喂狗粮了嘿。”
但后面的事情并不像我们希望看到的那样,大三结束后,大家都各奔东西去找实习。大锤去了南京,他说那离妙妙家近,我们当时还都笑话他没出息。可是暑假还没过去,还没等到我们大家重新聚在学校把酒言欢追忆往昔的时候,就传来了他们分手的消息,当时大家都不敢问也不敢提,就好像妙妙从来没有出现过我们的生活中一样。大锤更是如此,仿佛这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此刻我看着不远处跪在沙滩上默默抽泣的大锤,想过去劝劝他,就像当时我失恋时金条和基石劝我的那样,但大锤那个时候的一番话回响在我耳畔。
世上所有的劝导之言,无非就是就是两种意思,一种是发自肺腑的期盼,另外一种,就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敷衍。
我自觉说不出什么能安慰他的话,感情这种事,只有经受过,否则谁都不可能感同身受。任何安慰都是虚伪的,都是不愿面对眼前这种麻烦状况的逃避和自我催眠,觉得说两句安慰一下,自己心里就能过的去。过不过的去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他们更清楚能不能走得出来就得看他自己想不想走出来。因此我更羡慕女生之间的友谊,有什么不开心,什么都不用说,抱在一起大哭一场,顺便帮着姐妹骂两句人渣混蛋,第二天醒来老娘又是一条好汉。但男生就不行,我能做的就是默默地陪着他,尽量看住他别让他做什么傻事。
这时大锤冲我招招手,唤我过去。
我走过去,问:“到底怎么了,哥们儿?”
大锤说:“我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我跟她说我没看过海,她说她也是,还说她以后一定要跟自己爱的人去海边,就像现在这样坐在沙滩上静静地吹着海风,喝着啤酒。我当时想着,不就是海边吗,老子过山车都能陪你坐,去趟海边算什么。但是现在这他妈可比当年我上过山车的时候难多了。这海边可真他妈的冷。”
我没说话,不知道说什么,脑子里都是那时在厨房里妙妙一脸幸福地说着如何喜欢大锤的模样,我想问他因为什么分手,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只得沉默。
突然一阵提示铃声打破了这海滩上快要令人窒息的沉寂,大锤掏出手机看看就扔了。我赶忙去捡,屏幕还亮着,那是纪念日的备忘提醒,有两条。
在一起1207天。
小乖乖生日还有55天。
我哭了,原来这孙子这两年一直都是这么欺骗自己过来的,明白了为什么大学一毕业他就失踪,他一直在逃避,而只有躲着我们,他编给自己的故事才会圆满。这故事的开头就注定曲终人散,能做的只有互不打扰,各自安好。我们总是喜欢歌颂那些美好的事物,比如天长地久,比如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可是因为那些都太美好,美好到现实中几乎就不存在,所以我们要歌颂。正因为没有,所以才想拥有。
大锤突然从水中起身,恢复了以往的神情,边往回走边骂。
妈的,这水可真凉,感觉凉到骨子凉到心里面了,这风一吹更觉得冷了,冻的老子直哆嗦。
走到我身边,他说:“庄子,当年她听了你的话,没对我有过什么承诺,也不让我说。但她不知道她不经意间已经对我说起过一个承诺,那时候她说在离这很远的地方,有一片海滩,她要和她爱的人去这片海滩上吹海风踩浪花。”
他拍拍我:“我现在想明白了,从一开始我们之间就没有什么承诺,其实我们只要好好享受最初的那份甜蜜就行了。我知道她那个时候是喜欢我的,只是后来不喜欢了,我也能感受到。但我不怪她。这就好比我有段时间特喜欢喝可乐,但过了那段时间就不喜欢喝了,改喝雪碧了。这既不是我的错,也不是可乐的错。可乐也没必要悲伤,因为总有一天还会有一个人像我以前一样喜欢可乐的,但如果可乐一直不肯露面总是沉浸在过去那段我只喜欢喝可乐的日子里,那怎么会有其他人看到可乐并喜欢上它呢?”
我继续流泪,打着喷嚏骂他:“放屁,你他妈不是一直喜欢喝矿泉水的吗?”
大锤笑了,不理会,任由我一路上骂个不停,但跟来时不同,车里满是轻松。我们当晚就驱车往回狂赶,马不停蹄。我疑惑,问大锤为什么回去要这么着急?
大锤咧嘴:“哦,我没跟公司请假,这不快一个星期了,再不回去要被炒鱿鱼了。”
我暴跳如雷,骂道:“那你他妈把我绑来的时候怎么不考虑考虑我会不会被炒鱿鱼?”
大锤还是一脸坏笑,只是从头顶到脚趾头都洋溢着一股子轻松和自在。
第二天傍晚才到,我回到住所,洗了个澡,躺在床上刷微博。突然有一条吸引了我的注意,说海边好晒早知道就不来了现在抹多少防晒霜都救不回来,微博还PO了两张照片,背景是在海边。照片上俩人两个人很亲热,其中有一个看着有些眼熟,好像是妙妙。
又扫一眼时间,正是一周前。就是大锤那孙子开车在小区门口堵我的那天。
我心里有些忧伤,默默骂道:大锤这个傻X,人家明明去的是巴厘岛,你他娘非得拉老子去山东走了一遭。这个大傻X。
之后过了不到一年,这一年间大锤时常来找我,常常都是在酩酊大醉之后摸爬滚打的找着桑拿房的门。
后来我微博关注了妙妙,才明白大锤这孙子来找我比姨妈还规律。妙妙微博上只要有了新动态,我就提前处理完工作,早早地等着大锤来找我。
妙妙微博说她常常忘了定闹钟,经常迟到被扣钱不开心。大锤就来找我去街边巷口的大排档,跟我东南西北地侃大山,心情很好,眉飞色舞。
妙妙微博里说她记性好差,常常搞丢钥匙回不了家。那天大锤来找我破天荒地请我吃了顿东来顺,撑得我最后揉着肚皮扶着墙回去。
突然妙妙的微博画风一变,越来越多地出现两个人的合照,相同的生活场景,连睡衣的色调都一样。而大锤来找我时就越来越多地奔向酒吧,话没多少,就只顾闷头喝,喝够了就去找桑拿。
直到有天在妙妙的微博里出现了那一抹让人触目惊心的红色,和形式老套的黑白配,以及评论区山呼海啸的新婚祝福。大锤自那天起就没再找过我,我有些担心,给他去过几次电话,电话那头的他听不出有什么异样,说他现在很好,正在追求一新来的小同事,还开玩笑要找机会带那姑娘去海边玩顺便验验身材,只是临挂之前他说了一句,庄子你说念念不忘到底是对爱情的执着还是犯贱。说完就挂了电话,我的心一直悬着。
后来等我再见到他时,他静静的躺在床上,脸上的沟沟壑壑因为水泡浮肿的原因似乎填平了不少,光滑了许多。旁边的朋友都在哭泣,可这孙子嘴角还是挂着笑意,跟那时候在学校撞到电线杆傻笑时一个模样,但他却再也说不出话了。
听警察说,因为涉事范围比较大,所以打捞工作持续了三天,据目击者称,死者属于意外死亡,死者应该是在游泳时腿部抽筋再加上风浪太大溺水死亡的。
我沉默不语,沉寂在这一片悲鸣中,眼泪不自觉地流着。心里暗骂,大锤这个傻X,根本不会游泳还装什么逼,还他妈能游出去那么远。
在派出所笔录签字时,我扫了一眼事发时间。果然,还是跟姨妈一样的规律,正是妙妙微博发喜糖的第三天,事发地就在我们曾去过的那片海滩。
海滩,原来是海滩。难怪这孙子不会游泳还要逞能,他大概只是想去看看离这很远的那片海滩的那头究竟有什么。
或许是一个不经意的承诺,或许是充满希望的下一段旅程,或许是兜兜转转的一段回忆,又或许那儿什么都没有,只是人在绝望时给自己的一片缓冲地带,让人不至于马上死去。
我依旧回答不了大锤问我的最后一个问题,我只知道对一个人念念不忘,并不代表那个人有多好,只能说明那个人在心里有多重要,但也仅是在你心里,可能都不是那个人,或许只是那个人恰好出现在了那段回忆中又或者正是因为那段回忆有了那个人的存在。每个人心里都会有这样的一两个人,纵使分离,一举一动都依然牵挂。
但世间万事,惟有悲凉才会令人扼腕叹息,让人捶胸顿足。
每个人的心中都会有一片海滩,不必去探索究竟,也不必怀疑它的存在,我们只需将一切烦恼或一切希望丢在那里。但千万不要妄图爬上那片海滩,揭下那可能满是背景的幕布,毕竟谁都不一定受的了楚门的那个刺激。而大锤告诉我们,受不了的结果就是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