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小确幸,来得悄无声息,却绵延如冰糖,丝丝凉甜,细水长流。
早课结束,看到桌面的蛋黄酥,我知道,那是文文亲手做的。咬一口,想起上个周,她邀我喝茶,去看她新置办的茶桌茶席和蒲团。我说,我上完四节课,吃东西就喝茶,胃会空落落的,她说她做一点茶点。下午第三节课结束,得知她在做甜点的时候,切伤了手指,食材都废掉了,只得可惜地扔了。
于是,茶没有喝成,一起去吃了一份肉丝炒河粉,是我爱吃的粉。她不爱吃这些凉皮啦,米线啦,河粉啦之类的,可是她依然会选择陪你吃,哪怕她只是看着。那天,她的确没吃,她说能感觉到指头里血管的跳动。
再见蛋黄酥,想起她受伤的手指。瞬间,竟感觉到了一缕血腥味儿。这种味道猛烈地弥漫开,食物的美妙口感没了。我还是吃了这份蛋黄酥,然后喝了好多的普洱熟茶,终于把这感觉压制了下去。
我想,我应该很久都没有勇气去吃这样的糕点了。一吃,就想起她受伤的手指,还有那天她落寞的眼神,还有她说的话:“这弄的都是啥们,马上就要做好了,却把手切了,关键春晓姐是第一次去我家。”
人就是这样吧,有些食物和记忆有关,不管是欢乐的,还是悲伤的,在某一瞬,你触动了,好长时间,都会不忍去品尝。比如樱桃,比如梨子,是我爱的,可我也的确很久没有吃了。还有点心,甜香可口的点心,那时吃得欢畅,肉没少长,现在禁住了点心的诱惑,却不仅仅是为了不长肉。
早晨的甜点,黄昏的书,把一天的幸福拉得长远。在朋友圈看到了一篇文章,文章很长,我竟在手机上耐心地看完了,一字不漏。看完后感叹这是多么好的女人啊,婆婆好,媳妇儿好,写得文字也好。干净明朗,让人动容,自然亲近。我转发了朋友圈,说要买她的书。
不曾想,晚上九点多一点,收到了兰姐姐的语音信息,说自己有《多湾》,如果我想看,把书借我看。收到这消息,我确实是惊讶的。我跟她不熟识,在上个周才加微信,只看到她群里当值周老师,特别认真细致,耐心地评点每个朗读者的作业,语调平和舒缓,听起来温柔极了,自带一种款款的深情。
我记得去年陈彦热,办公室读《主角》的人很多,我们聊《主角》的时候,李才人让我看了一眼她朋友圈里的读后感,那是一篇手写版的读后感——《感谢有你》,字迹清秀,页面干净明朗,看得我羡慕的不行。不曾想,一年后,我听到了这个写得一手清秀好字人的声音,声音也极温和,想象着这是一个美好的人。不曾想,听到声音后的一周里,我看到了人。
有些人,在人群里一眼就能认出,我没这个眼力。我站在街道的这边,对面有一个一头黑色披肩长发的温婉女子站立着。她穿着藏蓝色轻薄针织衫,手上拿着一个精致的白色袋子。我觉得可能是,但又不确定。在我想像里,她给我送书,是会拿着一本《多湾》的。当她看向我,也有片刻犹疑,之后确定了是彼此等待的人。她穿过马路,走向了我。
原来,她给我带了三本书,就装在那个乳白色的手提袋里。袋子上面,有着淡墨痕的圆圈,圈里写着——遇见:预见方能遇见,己心倾听生活。
我想起上次有人借书给我,装在了一个牛皮纸色的装茶礼的袋子里,很素雅干净,都是讲究的人呢。而我呢,最近一次借书给别人,就单单拿了两本厚厚的书,没想过我从帆布包里掏出的书,递给借书人,人家该怎么拿回家。我实在是粗心的一个人,不能换位思考,去替别人考虑周全。
书在手里,听到微信提示音,看到了老同学分享的古风《越人歌》。这歌的中文版,我是听过的,歌词很美。遇见,那是所有故事的开始。
泡一杯茶,纯澈浅幽的兰花香,带着早春阳光的丰盈明亮和饱满。喝着早茶,望着窗外对面山上的云雾。此刻,只有永恒的充实和安宁满溢心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