慵懒成性,不喜运动。今晨闲暇,独自出小区南门,沿河畔向南。
此河并非出自天然,全赖人力与机械。掘地过丈,水泥铺底,方砖漫坡;乱石参差,妆点堤岸;穿孔透路,饰为桥梁。两边辟出小路,广植各种树木花草。虽是刻意雕饰,却也别有天地。
日上一竿,光线正由柔和向凌厉过渡。初夏方至,所有绿色植被皆得充足阳光滋养,乘势疯涨,葱茏茂盛,绿色由青翠变为墨绿。
河面平静如砥,微波不兴。偶有水虫调皮,制造一点涟漪,也只是若隐若现,扩展几个小圈旋即恢复如初。河水清澈且稠密,浓如凝油,化不开。
阳光铺满水面,河水变成了镀膜的明镜。近水垂柳占得先机,纷纷照影弄姿。水镜果然神奇,竟有提升分辨率兼美颜的效果,水中倒映的垂柳平添几分秀丽与婀娜。
透过垂柳的影像细看水底,水藻竟然也不甘寂寞,潜滋暗长,侵占水域,大有与路上草木争胜之势。
幼时视野褊狭,所识树木无非杨柳榆槐;能叫得上名字的花草,更是屈指可数,只得按颜色呼之。即使问身边朋友,也是半斤八两,终难解惑。现在好了,进入移动互联网时代,所见花草,拍照识图,立刻得其芳名。
盛花期已过,已是绿肥红瘦季节。不过,万绿丛中那片片耀眼的异色,更让人过目不忘。
小区内和公路旁,广种萱草。萱草含苞之花,颜色黄绿相间,身材修长。盛开之花,像金色的喇叭,花心橙黄,极易招蜂引蝶。我虽然与萱草谋面未久,却在少年时,便品尝过经过加工的花苞——黄花菜。此花含秋水仙碱,有毒性。虽知其有毒,却未能经得住其诱惑,偶然心血来潮,采摘晾晒焯水食之,犹腹痛不止。至此,对其敬而远之。
河畔每隔数十米便植一畦剑叶金鸡菊。其茎挺如麦秆,其叶修长凌厉如绿剑,六瓣金黄叶片围成圆状,灿若团锦,耀人二目。风过花丛,宛如一群金蝶,翩翩起舞。向者,余所见菊花多开于秋,以清雅脱俗名世;而此菊却开于初夏,热烈奔放不输凡高之《向日葵》。
桥旁有一畦碧冬茄花,茎叶柔软,几乎匍匐于地。盛开的碧冬茄呈明红色,状如喇叭。开败了的,花瓣收拢,颜色变为淡紫。
较之上述三种花,其她的花就低调含蓄多了,既不以数目取胜,也不靠明艳夺人。他们深处绿色海洋,静静开放,淡雅从容,绝不喧宾夺主。
路旁的紫露草,三片淡紫色的花瓣托出粉嫩的黄蕊,令人顿生怜爱之心。鼠尾草,名字普通,样子更是平淡无奇,淡紫色的小花形状如扁豆花,排布如芝麻花,层层守护在茎杆的两端。
水旁剑拔弩张的绿叶中,偶然会现出明黄色的一朵,那就是鸢尾花,或者叫黄菖蒲。在绿色的包围中,黄鸢尾花大有茕茕孑立,形影相吊之感。
当然,岸边最常见的非水柳莫属了。水柳的茎叶像柳枝,鲜嫩淡绿,水浸光照使其成长飞快,像一个个进入青春期的少年,日见其长。茎的上端开出一对对浅红微紫的莲状小花。水柳易繁殖,也被称为千屈菜,其花亦被称为对叶莲。
沿河畔小路归来,已是日上三竿。普通的花草,正如普罗大众,没有显赫尊贵的家世地位,却独具姿态,不卑不亢。草根也好,草民也罢,普通却不低贱,不攀附权贵,也不羡慕别人,绽放自己的生命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