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侄女今年11岁,从一周岁学会走路开始,妹妹家里人发现她的脚后跟干裂,据说,这是妹夫家的家族遗传,一代一代的族人都有裂脚,于是,家里人习以为常,并不在意,也没有想过要去特意修护好它。
看着孩子的后跟裂开着一道道的口,妹妹不信邪,买来油膏给孩子涂抹,居然好很多。待到妹妹的二女儿出生和渐渐长大,她不是裂脚,全家人没有特别去惊呼超越了遗传之说,骨子里依然会说,家族里有裂脚的遗传。仿佛以此为荣。
这次暑假,妹妹带三个孩子回来过暑假,昨天临出发的前一晚,我的手不小心触碰到小侄女的脚后跟,挂啦了一下,好是干裂,我要去看她的脚,她有意识的把脚往被子里缩,硬是不让我看,妹妹烦躁的说,她总是不好好涂油膏,每天有洁癖一般用水冲脚好多好多次。
我让她给我看看脚,她还是不肯,我没有勉强她。11岁的孩子,有她的小秘密,也有她的自尊心,我说,你愿意怎样,都可以。最后她给我看了一眼。
脚后跟开裂很多道口子,像海边的石山被海风海浪侵蚀出一个个断层,坚硬而深缝,脚趾头下,也是一道一道的裂纹,像是干枯的河床,裂出纵横的缝隙,我说,我给你在网上买两个油膏吧,你可以每天晚上涂抹,然后用保鲜膜包一下,两个星期,保证双脚变得光滑细嫩。
妹妹朝我传递眼神,轻声说:家里买了有,她懒,总是不擦。过了一会,我问小侄女,你家里有油膏吗,她躲过我眼睛,说我不知道。我说,好吧,你。如果想要用时,给我或者给你妈妈说,咱们买了涂抹涂抹。
昨天她们乘火车从湖北武汉回广西南宁了,回到她们自己的生活轨迹里。脑海中还是会浮现出小侄女裂脚却不愿意呵护自己的双脚这件事情,反思着她为什么不愿意把自己的双脚康复好,突然一个答案从眼里走过来:因为她需要用这种方式让父母去关注到她。
裂脚,这从来都不是一种病,遗传,这也不是一句咒语,它只不过是,代表着一种渴望的:链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