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油、煤油、柴油,都是原油炼化后的能源产品,这其中,我只喜欢煤油味,闻着煤油味便倍感亲切,最讨厌汽油味,因为闻着汽油味,就会有晕车的感觉,全身不舒服。
为什么喜欢煤油味呢?因为煤油味伴随着我整个童年和少年时代,在我记忆的长河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那个年代,农村没有通电。偶尔在电影上看到某省农村“楼上楼下,电灯电话”,当时真是羡慕极了,希望自己的家乡什么时候也能通上电多好。
电灯用起来又亮堂又方便,而那时我们照明用的则是煤油灯,大都是用玻璃瓶子自制的,有用那种扁小“红岩”墨水瓶的,也有用药瓶的,在瓶盖中央打一个小圆孔,插入一段用铝皮卷成的小圆管,管子中穿入一根用棉线或者灯芯草制作的灯芯,尾端稍微留长些,方便接续灯芯使用。条件好点的家庭,则是买的那种带灯罩的煤油灯。
煤油灯的灯光昏暗,晚上,母亲在灯下做针线活,我们则在煤油灯下写作业看画本。有时候,劳作晚了,做晚饭的时候就需要点上煤油灯了。
记得有一回,灶台上点着一盏煤油灯,母亲在灶上做饭,姐姐在灶堂前烧火,我没事,四处晃悠,看到有一个背东西的背架子靠着墙,我便踩着它的横档往上爬,“咣当”一声,背架子倒向了灶台,把煤油灯打翻至饭锅里,背架子也不高,人顺势跳到了地上,但好好的一锅粥全都被染上了煤油味儿,后来,只得重新做了一次。
我的家乡直到我上初中时,才通上电,煤油灯陪伴我度过了上初中前的那十余年时光,所以我便对煤油味儿情有独钟。
我家还有一个以煤油作燃料的宝贝——煤油炉子,那是后来煤油不再凭票供应时,在外地工作的父亲带回来的,用煤油炉子做饭烧水十分方便快捷。
那个煤油炉是铁制的,炉身呈圆柱形。炉子配套有一根铁签,签头上裹了薄薄一层棉球,将铁签裹着棉球一端从炉子油箱开口处插入油箱,蘸一些煤油,然后用火柴将这蘸了油的棉球点燃,再伸进炉子的火头上,煤油炉的火头便点着了。它的工作原理和煤油灯一样,只不过它有一圈的火头,炉子上还有一个调节火力大小的旋扭,其实调节的是吸油芯伸出的长短,伸长一些,吸油量大则火力大些,反之则火力就小些。
那时农村什么都缺,柴草也缺。有时候备用的柴草都没有干透,生火很困难。在劳作累了的时候,母亲便不想再生柴火做饭,于是就点燃煤油炉,用锑锅煮煮稀饭、面条。有时,得了空闲,母亲则会用煤油炉为我们蒸上几锅胖乎乎的白面馒头,并送给左邻右舍的人们品尝。
前年,响应国家“土地增减挂钩”政策,老家的房子便拆除了。在拆房前,我特地回老家为老房子拍了个照,并进老屋看了看那些用过的老物件儿,在里屋,我发现了那个陪伴多年的煤油炉子。
它孤零零地呆在破旧的小方凳上,小方凳上布满了灰尘,炉子也有了斑驳的锈痕,多年前,它已完成了自己的历史使命,我只为它留了张照片,并没有把它带回城里的家,就让它陪着老房子一起埋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