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 | 情归何处

情之一字,如同渡劫,历过情劫,才可说自己看破红尘!

 初遇

吴哲出生于一个北方小镇,父母传统敦厚,在小镇经营一家面坊。

吴哲大三暑假回家,在面坊帮忙,发现有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每日中午都来吃面,且都是一个人。

几次之后吴哲出于好奇询问母亲。

吴哲:“妈,这小女娃怎么每天一个人来吃面?以前也没见过,面生的很,谁家孩儿?”

吴妈:“哦,刚搬来镇上不久的新街坊,一个年轻媳妇带着这小女娃。”

吴哲:“那怎滴不给孩子做饭?”

吴妈一边摘手中的葱白一边说:“白玉每日给镇上人做衣裳,怕是忙不过来。”

吴哲好奇问:“白玉是谁?”

吴妈笑着说:“就这小女娃的妈,叫白玉。”

吴哲念叨:“白玉,名儿倒好听。”

吴妈:“人长得也俊,听说是从南方来的。”

吴哲随口应:“哦”,便去玩手机了。

几天后,阴雨天,小女孩又来吃面,只是这次不是一个人,一个身着薄荷绿旗袍的年轻女子一手撑伞一手牵着小女孩婷婷而来。

吴哲正在柜台收银,一偏头便看到白玉从微雨中走来,气质如江南水荷般清丽。

吴哲的心跳漏了半拍,二十岁的男孩在那个夏季落雨的午后将心遗失在了那抹薄荷绿中。

 熟稔

此后,吴哲隔三差五送小女孩小雪回家,还时不时来“玉裳制衣铺”教小雪英语,画画。

一来二往,吴哲与白玉和小雪熟稔起来,原本就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街坊。

白玉是典型的江南女子,说话轻糯柔雅,细声软语,如同四月春雨,温润温柔。

吴哲出身北地,见惯了西北女子的直爽豪放,对这江南如轻烟的女子总是生出爱护之意。

白玉对这个挺拔俊朗如阳光般灿烂的大男孩也是颇有好感。

白玉知道,镇上的人对她态度复杂隐晦,即想靠近,又想远离;即心生好奇,又怕沾染事非。毕竟她孤身一人带一小女孩,小镇本就不大,事非诞生只是分秒瞬间。

吴哲却与旁人不同,他坦荡热烈,如这夏日骄阳,不惧流言,不畏事非。每日出现都是那个白T恤的阳光少年。笑容灿烂温暖,言语爽朗。

吴哲从不问白玉的过去,每次和白玉聊他的学校,他的同学,他的故事。

白玉从不打探吴哲的生活,每次都笑意浅浅地听吴哲诉说他的故事。

时间如梭,暑期快要过完。

吴哲近日来白玉店里,除了教小雪学习之外,总是在后院做木雕,他想在回校之前送一件礼物给白玉,也表白自己的心意。

 表白

这一日,木雕完成。夕阳西下,白玉关了店门,来到后院,看到吴哲躺在躺椅上闭目养神。

青春少年身上都是阳光的味道,倔强的短发不服输地蓬松在头顶,剑眉斜入鬓角,鼻子挺立如山峰,嘴唇紧呡。一只手臂随意地枕在头下,一双大长腿慵懒地搭在面前的小凳上。

此时,一只小虫爬在了吴哲的白T恤衣领处,白玉担心它进入吴哲领口,便低下头去,伸手捉那小虫,却不料,此时吴哲突然睁开了眼睛。

白玉看到了吴哲眼中清晰的自己,吴哲有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此时,他眼中笑意盈盈,情意浓浓。

白玉尴尬之极,打算起身之时,被吴哲一把拉入怀中,白玉挣扎,却被吴哲禁锢在腿上。

吴哲:“玉儿,你在偷看我吗?”

白玉羞怯回:“小孩子,不要乱讲话,快放开我。”

吴哲微怒:“小孩子吗?我不是,我是喜欢你的男人。”

白玉扭头:“不要胡言乱语,天晚了,你该回家了。”

吴哲:“我不要,我有礼物送给你。”

白玉:“你先放开我,让我起来。”

吴哲坚持:“不要,等你收了我的礼物,答应了我,才放开你。”

白玉:“你有话快讲,这样被人看到对你不好。”

吴哲:“别人与我何干,我只在乎你。”

白玉无奈。

吴哲:“喏,给你的礼物,一个木雕的玉儿。”

白玉看到吴哲手中的木雕小人,雕工极细,衣物眉眼,人物表情都栩栩如生。

白玉拒绝:“这个我不能要。”

吴哲固执回:“为何?你不要,我就不放开你,也不回家,就这样抱着你到天荒地老。”

白玉微怒:“你这小孩怎么这般无赖。”

吴哲也有点气急:“你再叫我小孩试试,我说过了,我是爱你的男人。”

白玉无奈:“好,你是男人,行了吧,快放开。”

吴哲挑眉说:“你收了这小人,同时也收了我的心,我就放开你。”

白玉气上心来:“吴哲,不要玩闹,欺辱我这样的人好玩吗?”

吴哲顿时收起散漫的态度,诚恳回答:“玉儿,我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你,怎会欺辱你,我疼惜你,爱护你还来不及,怎会忍心伤你。”

白玉眼中含泪:“我这样的人配不起你的爱与疼惜,你还小,懂得何为爱?”

吴哲看到白玉眼中含泪,顿时心疼,轻声慢语安慰:“玉儿,别哭,是我不好弄哭你了,我知道太突然了,我会等你,给你时间,让你慢慢接受我。”

白玉抽泣:“你还小,不懂人世间情爱为何物,只是新鲜罢了,且我的身份配不上你。”

吴哲温柔安慰:“你不要总拿年纪说事,你只比我大了三岁而已。情爱为何物也不是人生来就懂,对你是不是新鲜,时间会证明我的心,何为配不上我,你像天上的月亮,现在是我想架着梯子伸手摘月亮。”

白玉垂泪:“你怎么这般固执,你这样让我在这镇子上怎么活人?街坊邻居的唾沫星就把我掩埋了。”

吴哲看到白玉的眼泪,心疼至极,他用手轻轻擦拭着白玉的泪珠,温言哄着:“好玉儿,你别哭,你哭得我心都碎了,等我毕业之后,带你离开这里,去过我们的人生,在我心中你是这世间独一无二最好的人儿。我会给你我能给得起的所有。”

白玉红着眼睛说:“你要真心为我好,就别这样对我了,你回家去,以后别来我这了。”

吴哲抓紧白玉的手:“好玉儿,别推开我,这小木人你拿着,我不会放弃你的,你可以慢慢考验我,接受我,人生还那么长,二十岁的我在此刻向你表白,我愿意用余生来证明我的真情真心。”

白玉眼圈泛红,言语哽咽:“你不听我的话,我说再多也无用,总之,我和你是不可能的。”

吴哲着急:“玉儿不急,我不强迫你,不逼你,我给你时间,别说不可能,这三个字我听不得,也不想听。”

吴哲看白玉态度坚定,便知不能操之过急,便将小木人塞给白玉,将她抱起,然后自己起身站在她面前,吴哲185的身高对白玉而言有不小的压迫感。

吴哲双手将白玉的脸抬起对着自己说:“玉儿,你看我的眼睛,我眼睛里是你,我心中便是你,此时斜阳晚风为我作证,我钟意你,喜欢你,此情可待,天地为证。我们来日方长。”

三日后,吴哲开学,离开了小镇,回到了那座繁华的都市,但他的心却遗失在那个炊烟袅袅的小镇,留在那个如水般的江南女子身边。

二十岁的年纪,青春如朝阳,爱情如夏花。

二十岁的少年,勇敢说爱,且用余生践行,天意是否会成全那个二十岁便开始订下一生之爱的少年?

相思

吴哲回到繁华的S市之后,每日都会给白玉发微信,有时是语音,有时是照片,有时是小视频,从他起床到他晚休,各种生活细节琐事只要想起来就会发给白玉,可是白玉从来不回。吴哲也不气馁,他知道白玉能看到,因为她没有拉黑他。

时间日复一日的向前推进。吴哲是校篮球队的队长,有一次和外校进行篮球比赛,他不小心跌到扭伤了脚。刚好这一幕被同寝室死党拍了下来,吴哲灵机一动,便将自己在篮球场跌到摔伤的视频发给了白玉。

几乎是分秒之间,白玉就回了微信过来:“受伤严重吗?去医院看了吗?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吴哲会心一笑,这一测试证明白玉心里是有他的,吴哲拨通了白玉的电话。这是吴哲离开小镇后第一次给白玉打电话,电话被接起,白玉担忧的声音传来:“你怎么样?受伤严重吗?”

吴哲笑声爽朗:“玉儿,我很想你,你好吗?”

白玉在电话那端楞了半晌,吞吞吐吐开口:“我问你伤的如何,谁同你说这个了?”

吴哲:“那你告诉我,你好吗?你可有想念我,我就告诉你我伤势如何。”

白玉气急:“你怎么又是这无赖模样。”

吴哲笑:“没办法,不无赖怎么追到你。”

白玉在电话那端沉默着,心中自问:想念吗?应该是有一点的吧!那个白T恤男孩走后,她感觉整个镇子都冷清了不少,再也没有人会披着一身阳光大步流星的来到她的制衣店和小雪嬉闹,再也没有人和她贫嘴,似乎生命中的一缕光没有了,虽然这光本来就不属于她。

白玉思绪起伏间,听到了吴哲的声音:“玉儿,我很想很想你,你要照好自己和小雪,等我寒假回去看你。”

这次吴哲的声音里没有了吊儿郎当的戏谑,而是入心的深情。白玉的心莫名的温热起来,在乎他的,不是吗?

白玉声音低微:“你的伤到底怎么样了?”

吴哲得意:“玉儿你担心我,对吗?你心中还是在意我的,对吗?”

白玉气恼:“你到底要不要好好说话,不说我就挂电话了。”

吴哲着急:“玉儿,别挂电话,我没事,别担心,就是不小心扭伤,现在已经无事了。我想多听听你的声音。”

白玉叮嘱:“你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这么不小心。”

吴哲撒娇:“好玉儿,看在我受伤的份上,你要答应我一个请求。”

白玉:“什么事?”

吴哲恳求:“玉儿,以后可以回我微信吗?哪怕我发十条,一百条,你只回一条就可以,让我知道你在。”

白玉心中生出感动说:“我一直都在。”

吴哲委屈:“可是你一直没有回过我的微信,我不知道你在,以后让我知道你在,好吗?这样我的心就不会空了。”

电话那端沉默半晌,白玉轻轻说出一个字:“嗯。”

吴哲激动至极,这是白玉给他的第一个回应,那怕她只是向前迈出这小小一步,也足给给他莫大的信心和勇气。

从此之后,吴哲只要有空闲的时间就会给白玉发微信,每天白玉会回一到两条。

吴哲知道他的相思有回报,哪怕这回报微弱如萤火之光,那也是白玉突破心里设防给他的回应。

心动

寒假终于到来,吴哲买了最近班次的机票辗转回到小镇,他归心似箭。

回到家后,他放下行李,拿着一个小包便匆匆赶往“玉裳制衣店。”白玉坐在店里,小雪幼稚园还未下学。

白玉只觉得眼前的光被挡住,一抬头便看到了站在她面前笑容灿烂的吴哲,还是那张俊朗帅气的脸,黑色的羽绒服衬得他月眉星目,异常帅气。还未等白玉反应过来,已经被吴哲抱了满怀。

吴哲似乎是在喃喃自语:“玉儿,我好想你。”一刹那间,白玉也呆在原地,忘记推开吴哲。

听到路边人声,白玉才反应过来,一把推开吴哲,低头说:“你在做什么,这是在店里,门口人来人往。”

吴哲也知道自己情急之下失了分寸,声音低低说:“玉儿,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白玉整理了一下并不凌乱的头发说:“坐吧,我去给你倒杯水。”

吴哲却一把将白玉拉去后院,边走边说:“我有礼物送给你。”

白玉挣扎着说:“你放开,店门开着呢。”

吴哲:“没事,一会儿就出去。”

吴哲将白玉拉到后院,将一个小包递给白玉说:“这是我参加的一个项目获得的奖金给你买的礼物。”

白玉拒绝:“我不要,你拿回去。”

吴哲急了:“你不要,我就不回去。”

白玉:“你!”

吴哲看到白玉气急的模样,便将她轻轻抱在怀中,白玉挣扎,吴哲死不放手。吴哲在白玉耳边说:“玉儿,别拒绝我,我知道你对我是有心的,哪怕只是一点点,我也会飞蛾扑火般的向你飞奔过去。”

白玉慢慢放弃了挣扎,吴哲感觉到白玉慢慢平静下来,便在她耳边说:“玉儿,你的顾虑与担心我都知道,我都懂,我爱你,爱小雪,不要用年纪和世俗做理由推开我。我已经计划好了,明年毕业之后我和同学会合伙开一家公司,还有一上市高企也外聘我做他们的技术顾问,我会为你和小雪闯出一片天地,让你们开心快乐的生活,不用担心流言蜚语,不用担心一日三餐。”

说不感动不心动是假的,白玉心中那缕温热慢慢升腾起来,可以奢望这样的幸福吗?可以吗?她在心中问自己,如果迈出这一步,真的会到梦中的天堂吗?还是会跌入万劫不复的地狱?要冒险一博吗?白玉心中斗争着,纠结着。

吴哲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玉儿,勇敢一点,坚强一点,你的人生还很长,小雪的人生也才刚刚开始,你不能一直在这个小镇蹉跎下去,你应该有更好的人生,小雪也应该有更好的未来,相信我,只要你迈出这一步,剩下的路都有我来走,你只管站在我身后看四季花开,我不仅会给你一个花季,更会给你一个永不落败的春天,相信我。”

白玉眼中一滴泪滑落,真的可以这样奢望一回吗?就一回吧,奢望一回吧,放纵一回吧,不为其他,为了眼前的男孩如此剖心剖肺的一腔情意。尝试一次吧,如果失败了回到原点,就如现在这般,众叛亲离,孤身一人带着小雪流落他乡,也没有比这更坏的情况了,不是吗?那么就试这一次,就一次,对人生抱有这最后一次幻想吧!如果最后被摔得粉身碎骨,也就认命了,甘心了。

白玉靠在吴哲怀中轻轻点头说:“好。”

吴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慢慢放开白玉,双手捧起白玉的脸说:“玉儿,你答应了吗?”

白玉脸颊上还有泪滴,她点点头:“是的。”

两人相视而立,吴哲眼中也泪花闪闪,他不曾想过白玉会如此之快的答应他,他以为还要等很久很久才能敲开白玉的心门。

外面天空飘起雪絮,院中两人相拥而吻,一吻定情。

流言

自从两人确定心意之后,吴哲几乎每天都去“玉裳制衣店”,和小雪一起堆雪人,玩游戏,小雪非常喜欢吴哲。吴哲也经常在白玉这里吃饭。

一日晌午,小雪和吴哲又因为称呼问题开始纠结。

吴哲:“小雪,说过那么多次让你叫我叔叔,为啥总叫我哥哥。”

小雪眨巴着大眼睛说:“可是你明明就是哥哥,你没有胡子。”

吴哲:“我是叔叔呀,你看这里有小胡子,你靠近过来看,你用小手摸摸。”

小雪奶声奶气:“可是你的小胡子还太短了,等你的胡子长长了,我就叫你叔叔。”

吴哲:“那不行,你要先叫叔叔,小胡子才能长长。”

小雪喜欢喊吴哲哥哥,吴哲纠正她说要叫叔叔,每天这一大一小为这称呼要纠结好几次,白玉看在眼中,心中也是暖暖的。

渐渐的,流言四起,小镇本就不大,这种绯色流言如脱缰野马,越传越离谱。有人在吴哲家的面坊里当着吴哲母亲的面阴阳怪气,吴母气不过,与人理论争吵,大闹一番。

当晚,吴母便将吴哲训斥了一番,而吴哲却护着白玉,与母亲发生了争执。

吴母气愤训斥:“哲儿,明儿起不许再去白玉店里。”

吴哲:“为何?”

吴母气急:“你说为何?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吴哲恼怒:“我做什么丢人现眼的事了吗?”

吴母拿起沙发上的抱枕就拍在了吴哲身上:“我和你爸的脸都让你丢光了,你一个大小伙子天天往一小媳妇跟前跑,你知道别人说的话多难听吗?”

吴哲:“嘴长别人身上,爱说啥就说啥,关我啥事。”

吴母一听这话,更气,但带着哭腔开始捶打吴哲:“你这混小子是要气死我不成,我不准你再去白玉家。”

吴哲也火气上来顶撞吴母:“玉儿低人一等了吗?玉儿杀人放火了吗?咋滴你们都瞧不起玉儿。”

吴母指着吴哲:“你,你,你要气死我,我不许你再和她来往。”

吴哲大声顶撞母亲:“我喜欢玉儿,我爱玉儿,以后我会娶玉儿为妻。”

吴母一个巴掌甩在吴哲脸上,这是从小到大,吴母第一次打吴哲,哪怕小时候多调皮惹事,吴母都不曾打过吴哲。

吴母泪流满脸:“你敢,你要是敢娶她,我就不认你这个儿子。”

吴哲被吴妈一巴掌打得本就怒气交加,一听这话,脾气也上来了:“好,不认就不认,谁也不能将我和玉儿分开,我非她不娶,你如果不同意,就当没有我这个儿子好了。”

吴哲说罢甩门而去,吴母没有想到吴哲为了一个女人居然这样对她,心里又气又痛。

吴哲和母亲大吵一架后直接去了“玉裳制衣店。”

白玉看到吴哲脸色不好,便问他发生何事,吴哲拒而不答,天黑了,吴哲也不回去。白玉知道肯定吴哲和家里人发生了矛盾,任白玉怎么劝吴哲回家,他都不听。

一连好几,吴哲都没有回家,住在白玉家的偏房里。吴家也没有人来寻吴哲,日子看似平静,实在暗潮汹涌。

威胁

吴哲没有回家的第九天,一大早,天还麻亮,吴父来到白玉家敲门,白玉开门,天上还飘着雪絮,吴父告诉白玉让给吴哲带话,吴哲外婆昨晚摔倒了,老人家八十五岁了,上了年纪这一摔可不轻,连夜被送往市医院了,让吴哲赶紧去医院,说完就匆匆走了。

白玉赶紧将这话带给吴哲,吴哲从小是外婆看着长大的,一听外婆摔伤了,便披上羽绒服就往医院赶去。

到了医院,医生说所幸送医及时,摔断了肋骨和腿骨,要将养几个月。外婆拉着吴哲的手总不舍松开,吴哲便在医院陪护照顾外婆。

一个星期后,吴母回到镇上,来到白玉家。

一进门便对白玉说:“白玉,我今儿来是和你把话说清楚的。”

白玉低着头。

吴母:“我告诉你,我是绝对不会接受你的,他为了你宁可不认我这个母亲,还离家不回,在你这住了近十天,你知道街房邻居是怎么戳我和老吴的脊梁骨的吗?我好容易拉扯长大的儿子为了你,不顾及我和他爸的感受,你不但不劝说他回家,还由着他和你这样同住在一起,你有想过我哲儿的名声吗?”

白玉怯懦说:“对不起。”

吴母声音拉高:“你把我儿子迷得晕头转向,为了你宁愿和我决裂,你知道镇上的人是怎么说我儿子的吗?你可别说你爱我儿子,你但凡对他有一点心,也不会让他成为别人嘴里嘲笑的笑话,他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年轻气盛,你呢?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和情况吗?”

白玉低头掉泪。

吴母越说越气:“我告诉你,如果你不和我儿子了断,我就死在你面前,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为了你,连我的命也不顾了。”

白玉跪在吴母面前:“伯母,对不起,我答应您,我和吴哲了断。”

吴母:“了断说得容易,你要怎么了断?我儿的脾气我清楚,越挡着阻着他,他越要拧着来。”

白玉:“我听伯母的安排。”

吴母叹了口气,语气有所缓和:“孩子,不是我容不得你,是我不能让你把我儿子毁了,他还有大好的前途呀,你也是当妈的,当理解我的一片苦心啊。”

白玉:“我懂,是我的错。”

吴母:“眼下,哲儿在医院照顾他外婆,你收拾一下离开镇子吧,去哪都好,别再与我哲儿相见就成。”

白玉抬头望着吴母,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吴母虽然于心不忍,但一想到儿子为了眼前这个女人不顾一切的模样就气愤难当。

白玉跪在地上,默默流泪,终究是奢望啊。

吴母蹲下身扶起白玉,也是泪眼婆娑说:“孩子,就当我求你了,你离开镇子,离开我儿子吧,他还太年轻,人生才刚开始,不能毁在你手里啊。”

白玉擦了擦眼泪说:“好,我收拾收拾这几天就离开。”

吴母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一半,试探着说:“孩子,既然你答应了,今儿这事不要让哲儿知道,免得多生事端,你悄悄离开就行了。”

白玉:“我知道,我不会再见吴哲了,我也不会将今天发生的事告诉他,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给伯母带来了伤害。”

吴母拉着白玉的手:“孩子,谢谢你,就当伯母对不起你吧,你也别和哲儿道别了,一道别怕是走不了,但你得稳着他,在你离开之前,还是得和他保持联系,不然突然中断联系,他肯定会跑回来找你的。”

白玉:“伯母放心,我知道怎么做,我向您承诺,从此刻起,我不会再见吴哲了。”

吴母还是不太放心说:“孩子,你得给我保证。”

白玉面对着吴母说:“伯母,我向您发誓,如果我背弃对您的承诺,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善终。”

听着这样锥心的誓言,吴母总算安下心来。

吴母最后对白玉说:“孩子,你要怪就怪我吧,我也是无奈之举,这都是你的命啊。”

白玉低垂着头说:“伯母,您说的对,这是我的命,我谁也不怪,您放心,这两日我就带着小雪离开镇子,这些日子以来,多谢伯母对我母女俩的照顾。我希望我走后,您和吴哲能和好,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您不要太生吴哲的气。”

吴母:“好孩子,伯母也希望你以后能平平顺顺遇到个好人。”

吴母离开后,白玉坐在院中苦笑:是啊,是命啊,人怎么能和命抗争呢?

绝别

三日后,白玉一手拖着皮箱,一手牵着小雪在小镇的青石板路上走着,大雪纷飞,洋洋洒洒。

小雪问白玉:“妈妈,我们要去哪儿?”

白玉:“我们去一个新的地方生活。”

小雪:“那吴哲哥哥为什么不来送我们,是不是因为我不叫他叔叔,他生气了?“

白玉听到小雪的话,心痛如刀割。

白玉安慰小雪:“不是的,吴哲哥哥不会生小雪的气,哥哥太忙了,没时间来送小雪。”

小雪却来了脾气甩开白玉的手赖在原地:“我不要,我要等吴哲哥哥来送我。”

白玉拖着小雪往前走,小雪便开始哭,边哭边喊吴哲哥哥。

小雪坐在雪地上不起,大哭不止,白玉蹲下身抱着她,也是泪流满面,在漫天风雪中,真是凄凉至极。

白玉一手拖拽着哭泣不止的小雪,一手拖着行李踉踉跄跄往前行着。

吴哲打了热水在医院走廊上往病房行去,正在此时手机响了,是他发小(刘明)。吴哲接起电话,发小(刘明)吞吞吐吐:“哲,你干吗呢?”

吴哲:“正打完热水。有事?”

刘明:“外婆怎么样啊?”

吴哲:“好多了。”

刘明:“那,那你啥时回家?”

吴哲:“等这周末吧。”

刘明吞吞吐吐:“哦,那我,我也没啥事。”

吴哲:“听你这吞吞吐吐像个女人一样,有事快说,有屁快放,不说我挂了。”

刘明试探着问:“你,你和白玉还好吧?”

吴哲:“挺好的,每天我俩都联系,我最近照顾外婆,她也理解的,这周末我就回去看她和小雪。”

刘明终是于心不忍,从小穿开裆裤一起长大的铁哥们,吴哲头一次爱上一个女人,他也曾无数次劝过吴哲,可是吴哲铁了心,认准了白玉,那种飞蛾扑火的劲,他都被感动了。他刚才看到白玉拖着行李,拽着哭闹的小雪在雪地上拖行,就知道肯定吴母找过白玉了,白玉这是要离开了。他觉得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也得让他哥们见白玉最后一面,白玉就这么突然消失了,吴哲可怎么办。

刘明开口:“那个,哲,你听我说啊,你先冷静,我刚才看到白玉拖着小雪往车站那边去了,不知道是不是回娘家去呢。”

吴哲一听,便预感要出事,他挂了电话,放下水壶,便向外奔去。

吴哲一口气跑到车站,他看到了白玉,白玉坐的那辆大巴正从车站大门驶出,往国道而去。

吴哲一路奔跑,边跑边喊白玉的名字。

他终于追上了大巴,他用力拍打大巴车窗,白玉回头看到了满头大汗的吴哲,她泪流满面转过头去。

吴哲喊到身嘶力竭,白玉终于拉开车窗,她将手中的那个木雕扔出车窗外,然后又拉上车窗转过头去。

那个木雕摔在雪地上,摔成两半,车子越行越远,吴哲捡起木雕揣在怀中,他站起来用尽全身力气往前追去,边跑边喊白玉的名字,眼泪不由自主的从眼眶滑落,一个少年在漫天风雪中奔跑着。

一辆小客车从后面驶来,小客车司机正在接电话,对面刚好驶来一部摩托车,许是那摩托车在雪地上打了滑,突然一个急拐弯,小客车为了躲避摩托车,司机猛打方向盘。

那个少年便被小客车撞倒,少年身着白色毛衫,蓝色牛仔裤,在风雪中被抛向了高空,然后狠狠坠地。

少年爬在雪地上,身下的红色鲜血渗出,片刻间雪地上似乎开满了红梅,猩红刺目,而少年手握着那个摔碎的木雕,还在往车子远去的方向爬着,他眼角的泪如同断线的珍珠,嘴角拉长的血线让他有着破碎零落的凄美感,这个俊朗的少年看着车子逐渐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中,他眼中的光渐渐暗淡,少年慢慢闭上了眼睛,最后吐出四个字:玉儿,为何?

而坐在大巴车上心碎至极的女子却不知道那个阳光一样的少年正在她身后的雪地上,躺在血泊中流失着生命,她的太阳终究是陨落了......

爱恨

十年后

吴哲别墅的吧台前,刘明(吴哲发小)端着一杯麦卡伦,斜靠而立,望着吴哲。

吴哲一身墨蓝居家服慵懒随意地靠在沙发上,面容冷俊高贵,五官深邃如刀刻,早已没有了十年前阳光少年的影子。他手里把玩着一奇楠手串,一看就是极品。

刘明吐槽:“我说,十年了,你到底咋想的?”

吴哲随意问:“什么?”

刘明晃着手中的酒杯说:“跟我在这装呢,今晚为何拒绝李菲?”

吴哲慢条斯理说:“你不提这一茬还好,你提了咱俩好好算算账,你有病吧?你上辈子是拉皮条的啊?当媒婆上瘾了吗?整天搞这些有的没的?”

刘明将酒放在吧台上,冲到吴哲面前质问:“有病的是谁啊?十年了,大哥,你还念念不忘呢?那白玉就算是七仙女下凡也早该成历史了吧,何况她把你害那么惨,你还在这等啥呢?”

吴哲语气淡淡:“又扯她干什么?”

刘明气恼:“是我爱扯她呀?是谁十年了还放不下啊?当初她走的那么决绝,你差点死了她回头看你一眼了吗?你在ICU躺了一个月命悬一线,在黄泉路上旅游了一个月,她在哪啊?你这右腿差点废了,复健了整整一年,她来看过你一眼吗?给你留的那封信字字在你心上捅刀子,她是怎么忍心写出来的啊?这些你都忘了啊?”

吴哲低头把玩着手串说:“都过去了。”

刘明气上心来:“大哥,你倒是过去啊,你过去了吗?”

吴哲皱了皱眉头说:“你能不能别再扯这些了。”

刘明愤怒哀怨:“我当初就不该给你打那通电话让你去见她,你知道因为那通电话我内疚到现在吗?要不是我给你打那个电话,你就不会去见她,她也不会把你伤的这么深,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她,也不会原谅我自己。”

吴哲拍拍刘明的肩膀:“别这样,我从来没怨过你。”

刘明心中难受:“可我怨我自己啊,这是我一辈子过不了的坎。”

吴哲叹气说:“咱俩从小一起长大,你不是比任何人都了解我吗?”

刘明:“我说,以你现在的社会地位和影响力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啊?追你的那些女人能从S市排到A市。女明星,女高管,艺术派,学院妹,就都没有一个入你心的,这世上除了白玉,别的女人在你眼里都不是女人,是吧?”

吴哲皱了皱眉:“越说越离谱。”

刘明情绪激动说:“大哥,你能拿出你搞事业十分之一的魄力在感情上吗?她当初给你的绝交信写的清清楚楚,小雪她爸找来了,人家复合了,你只是她空窗期的消遣,人家把你玩了一把,转头回她老公怀抱,夫妻恩爱了,没准三胎都生了,人家幸福美满过日子呢,你在这当苦行僧修仙问道呢?我求你醒醒吧。”

吴哲气结说:“你有完没完了?”

刘明:“你倒是给我解个惑啊,这十年来,我百思不得其解。”

吴哲语气悲凉:“要是能解惑,我早解了。”

刘明恳求:“咱把她忘了就这么难?你爱她就爱到如此至死不渝了?”

吴哲无奈:“是爱是恨谁又能说清呢?”

刘明语气悲凉:“那怎么着,你就一辈子在这爱恨纠葛中消耗了?”

吴哲似乎在说给自己听:“已经过去了,我现在日子过的也不坏,不是吗?”

刘明气笑了:“那是相当不错啊,你在商场上叱咤风云,国际上声名斐然。可回到家里你就像回到了寺庙,遁入空门了。你这两种极端的风格是怎么转换驾驭的啊?这叫生活吗?”

吴哲转移话题:“行了,别婆婆妈妈的,你不也是单身狗一只吗?有这功夫在这数落我,你倒是给自己找个伴去吧!”

刘明戏谑:“你都遁入空门了,我还找啥伴啊。”

吴哲起身往楼上走,边走边说:“我回房休息了。”

刘明冲吴哲喊:“这十年来,你拼命搞事业,努力站在最顶端,不就是想让她看到你吗?你现在站在金字塔尖了,财经头条,卫视直播,到处都能看到你的新闻,这就是你一直追求的目标吧?说到底还是为了她吧?”

吴哲脚下一顿,片刻后沉默抬步往楼上行去。

吴哲站在卧室窗前,没有开灯,屋内一片昏暗。他右腿又开始隐隐作痛,怕是要阴天了。刘明今晚的话像一只无形大手,又将他那段痛入骨髓的伤口揭开了,依然鲜血淋漓,也许那伤从来就没有愈合过。

他自己都不知道这十年在等什么?还爱吗?还恨吗?也许都有吧!刘明最后说的话敲打在他的心上,他这十年来的努力是在兑现那个承诺:“你只需站在我身后看四季花开,我不仅给一个花季,更会给你一个永不落败的春天。我会为你和小雪闯出一片天地,让你们开心快乐的生活,不用担心流言蜚语,不用担心一日三餐。”可惜物是人非,她十年前就已消失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重逢

吴哲捐款建的一家福利院,特请吴哲过来检视。刚好遇上几个量体师今天过来给孩子们量体裁衣,准备做校服。吴哲一个人坐在会客室里,望着窗外,阳光正好。

白玉是今天的量体师之一,她刚量完一批小朋友,休息时间去趟洗手间。吴哲望着窗外发呆,突然一个身影从窗前走过,吴哲猛地站起,望着那个身影,那女子穿着一身素白旗袍,发髻低挽,一如当年初见时的夏日午后。那个早就烙印在自己脑海深处的身影,吴哲神经绷紧注视着那个身影。那个身影拐了个弯消失不见了,吴哲冲出门去,他左右寻找,却再也没看到那个身影。

吴哲摇摇头,也许自己又出现幻视的。他低下头,闭眼。他再次抬头,转身欲离开时,却与从洗手间出来的白玉撞了个正面。两人都瞬间呆立在原地。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吴哲率先反应过来,他邪魅一笑,拉起白玉的胳膊就往刚才的会客室走,进房间后,他反锁了门。

白玉还在震惊中,已经被吴哲逼在了墙角,吴哲双手撑墙,将白玉围困在其中。白玉望着眼前的男人,眼中泪光闪动。十年时间,他变得如此耀眼夺目。无数次在各大媒体,网络,电视着看过他,都不如眼前的真人来得更震撼。

吴哲看着白玉的眼睛戏谑:“怎么,见了老情人激动到要哭了吗?还是你对我旧情难忘?”

白玉低下头擦了下眼泪,再抬头时眼神已然变得疏离冷漠,她冰冷开口:“我想你可能认错人了。”

吴哲笑:“这世间我就算认错所有人,也不会认错你,白玉。”

白玉质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要如何?”

吴哲邪魅一笑回:“我要如何你很快就知道了,你又为何会在这里?”

白玉有点紧张说:“我是给这家福利院孩子量体的量体师,据说捐建这家福利院的大老板今天会来,你最好收敛一点。”

吴哲笑:“是吗?你消息倒灵通,看你这样你这十年过的不怎么样啊,你老公还让你出来接这种活计为生呢?”

白玉偏过头:“我过得如何与你无关。”

吴哲嘲笑:“本以为你当年那般玩弄我欺骗我之后一走了之,必是奔着好日子去的,必会过得衣食无忧,怎得还不如十年前在芙蓉镇,那时起码你还有间店面,如今却要跑江湖了。”

白玉上下打量着吴哲轻笑:“以你现在的地位和身份,不会还对我这个十年前甩了你的有夫之妇念念不忘吧?我都不知道自己魅力如此之大。”

这句话戳中了吴哲的神经。

吴哲用右手捏紧白玉的下巴,靠近她:“十年前我怎么没发现你如此伶牙俐齿呢?我对你的不是念念不忘,而是恨意绵绵。你倒是时刻在关注着我啊,还知道我现在的身份和地位,那是谁对谁念念不忘啊?”

白玉故意挑衅:“你没发现的地方还多着呢,否则当年你怎么会被我骗得那么惨。是吧?吴董?”

吴哲被激怒,他抬起白玉的下巴,就吻了上去,这个吻里没有深情,没有温柔,没有缠绵,有的是愤怒,发泄,悲痛,还有说不清的爱与恨。白玉推打着吴哲,她的反抗更加激起了吴哲的怒火。两人唇齿纠缠了很久,最后分开时,两人唇上都沾着血渍,也不知道是谁咬破了谁的嘴唇。

吴哲一副邪魅的表情再次靠近白玉,在她耳边低语:“当年在芙蓉镇你家的偏房里,那个大雪纷纷的夜晚,你在我身下辗转承欢时,一遍遍叫着阿哲,我以为那个声音和称呼是这世间最销魂的。如今听你这样叫着吴董,也别有一番情趣。”

白玉欲抬手打吴哲,却被吴哲一手抓住胳膊。吴哲唇角还挂着血滴,脸上的表情魅惑至极,他本就生得俊朗,如今更加成熟英俊。白玉瞥开头,不看他。

吴哲气场压了过来,盯着白玉如看一只猎物,语气冷漠:“你不是问我要如何吗?我现在告诉你,我要如何?你听好了。”

吴哲掰正白玉的脸对着自己,他笑得温柔:“这十年来,我从未找过你,原本想着,此生不复相见,你我各自天涯,但是你既然出现在我面前了,我就绝对不会再放过你,听清楚,是绝不放过你。人生如棋局,你当年玩弄我于股掌之中,现在该轮到我了,一来一往才公平,才有乐趣,不是吗?”

白玉望着吴哲笑颜如花,继续挑衅:“看来吴董是真的对我旧情难忘啊。”

吴哲用手摸着白玉的脸,也笑得灿烂:“是不是旧情难忘,以后你就知道了,我告诉你,这次你别想一走了之,而且你也走不了,如果你敢逃跑,我会让你身边所有的人都付出代价,包括小雪,你知道我现在完全有这个能力,这不是威胁,是告诉你看清现实,如今我为刀俎,你为鱼肉。白小姐,听懂了吗?”

白玉脸上伪装的坚强终于有了裂缝,她收起了挑衅的笑容,声音冰冷:“吴董,我不会再跑,你想怎么报复我,尽管放马过来,但是不要伤害小雪。”

吴哲松开白玉,整了整衣领,然后慢条斯理说:“求人可不是你这种态度,现在不是应该你求我高抬贵手吗?”

白玉有点害怕说:“你到底要如何?”

吴哲又是笑容满面:“我要你进入我家,给我当牛作马,保姆,佣人或者奴仆这三个称呼你随便挑,且对我的所有床伴都要言听计听,百依百顺。”

白玉气急回:“你!”

吴哲将松开的袖口扣上说:“怎么?不愿意,不然换你身边的人也行。”

白玉:“什么时候开始?”

吴哲以王者之姿靠近白玉说:“从此刻起合约生效,下午五点之前如果你没有出现在我家,我就当你毁约,就别怪我不客气。”

白玉试探着问:“既然你说是合约,那什么时候到期?”

吴哲又靠近白玉嬉笑:“到我厌倦你为止。”

说罢,吴哲转身大步离去,边走边说:“会有人带你去我家,我们傍晚见。”

白玉望着吴哲的背影,万般滋味在心头。

报复

吴哲站在书房的落地玻璃前,着一件白色衬衫,烟灰色西装长裤,更衬得他玉树临风,俊朗不凡。

他不曾想过,十年后他和她还会再见,十年来他无数个夜晚梦见过她,却因为自尊和那份恨意,从未探查过她的任何消息。今天却如此突然的相遇,他现在冷静下来细想,为何自己还要与她有纠缠,还让她进入自己的生活中,是因为十年前那份刻骨的爱意未消,还是因为这十年来那铭心的恨意未融。他自己都说不清了。

这十年来,吴哲以为自己已经丧失了爱人的能力,对于爱情他早已避之不及,因为十年前他付出一腔情意,捧着自己一颗真心,甚至连命也双手奉上,可最后他却遍体鳞伤,用一生的光阴也许都无法填补心中那个空了的洞。可是当他再次见到她时,他的那颗死了十年的心似乎活过来了,跳动地快蹦出胸膛。她依然如当年,十年在她脸上没有留下任何光阴的痕迹,反而更多了一份清雅的风韵,她依然如一朵清莲纯而不娇,尽管她比他大了三岁。

白玉心中百感交集,她十年来从未有一刻不想他,但她只能默默放在心中,她看到他频繁地出现在各大媒体,聚光灯下的他,头版头条的他都光彩绚烂到让她炫目,他已经是山巅的明月,而自己早已零落成泥,与他差了何止一个世界。曾经短暂的拥有过他,是上天对她最大的恩赐,此生自己能默默的仰望他就够了。却不曾想这般突然相遇,她能看出他眼中的熊熊烈火,他是恨她的,她知道自己当时一走了之和那份绝别信伤他至深,他恨她在情理之中。她当年以那般残忍决绝的方式将他推远,是想让他有一个更好的未来,如今他确实站在了顶峰,而她却微如尘埃。

白玉进入了吴哲的生活,她不吵不闹,当了一个称职的保姆。吴哲每天带不同的女人回家过夜,她也熟视无睹。

一日清晨,一个小明星在家过夜后,早上起来在餐厅吃早餐,她刁难白玉,让白玉给她煎蛋,白玉煎了六次,她都不满意,白玉逆来顺受,一遍遍的重新做。吴哲换好衣服下楼,坐在小明星旁边搂着她的腰看着小明星糟蹋白玉,他心中有着某种快感,又有着某种痛感。

白玉将再一次做好的煎蛋放在小明星面前时,小明星借势将滚烫的咖啡泼在了白玉手上,白玉却一声不吭。吴哲突然起身,拽起白玉到水龙头下冲洗,然后将白玉拉到客厅,回头对小明星:“你可以回去了。”小明星不明所以时,吴哲已经拿来了药箱。

见那小明星还呆在原地,吴哲愤怒出声:“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那部戏的女主换人吧。”

小明星一脸惊恐跑过来,抱着吴哲哭泣:“吴董,对不起,我错了。”

吴哲甩开她:“我让你滚,你聋了?”

小明星掩面跑了出去。

白玉看着吴哲,她不懂吴哲这一天天在演哪一出,他让这些女人欺她辱她,可是到最后,他又将自己带回的那些女人赶走,然后给自己疗伤。

这几个月以来,吴哲每天最热衷的事情就是看着自己带回来的莺莺燕燕刁难欺负白玉。可是最后白玉受伤时,他都条件反射般的心疼,他不知道自己这种矛盾病态的心理到底怎么了。

白玉试探开口:“吴董,你不必这样,这点小伤无大碍。”

吴哲:“闭嘴。”

白玉终于忍不住怒气:“吴哲,你到底要干吗?要报复我,你就彻底一点,别这样好吗?”

吴哲头也不抬反问:“我怎样了?”

白玉:“你不觉得自己有病吗?”

吴哲嗤笑一声说:“十年前你走的那个风雪交加的下午,我就病入膏肓了,你才知道吗?”

白玉叹气问:“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过自己,也肯放过我?”

吴哲低头不语,专心的替白玉擦药。

日子这样一天天的过去。

梦圆

吴哲坐在这座城市的地标建筑的六十三楼的宽敞办公室里。

砰砰砰,敲门声响起,吴哲头也未抬:“进.”

小林进来拿着一个文件夹递给他:“吴董,这是您要的调查资料。”

吴哲抬头接过,翻开一看,是白玉。

他对眼前的人说:“出去吧。”

吴哲起身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城市,他还是忍不住调查了白玉。他翻开文件夹,查看里面的内容。

白玉出生在一个南方小镇,母亲在她八岁时因病离世,两年后父亲续弦。继母对白玉并不好,继母来时还带着一个小男孩。白玉十八岁时,一次在晚自习结束回家的路上被一群小混混强bao。不久白玉怀孕了,但那时她年少不懂,直到六个月时才发现自己怀孕了,父亲对她连打带骂问孩子父亲是谁,白玉却只是哭泣不说话。最后父亲在继母的撺掇下将白玉赶出了家门,让她去找孩子父亲负责此事。此后白玉辍学,在一家裁缝店当零工,直到孩子出生。

白玉的外婆辗转找到了白玉,想接白玉回去和她一起生活,可是外婆和白玉的舅舅住在一起,舅妈却是死也不要白玉。外婆无奈只能哭着将自己的积蓄偷偷给白玉。白玉便搬到到了镇上,自己一人带着孩子生活。她用外婆给的钱开了一家裁缝店,日子就这样过了四年,继母知道了便日日跑来问白玉要钱,而且四处宣扬白玉未婚怀孕,不知孩子父亲是谁的丑闻。镇子上的人便开始辱骂排挤白玉,连带着小雪也跟着遭罪,常被其他小孩打骂。最后白玉无奈,孤身一人带着小雪远离故土去了北方一座小镇芙蓉镇,也就是吴哲的家乡。

白玉到了芙蓉镇,便用几年的积蓄开了“玉裳制衣店”,然后遇到了吴哲,芙蓉镇的故事吴哲是参与者,他清楚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在外婆住院的那段时间,母亲找过白玉,三天之后白玉带着小雪离开了芙蓉镇,而自己追车发生了车祸差点死去。

白玉离开芙蓉镇后去了M市,带着小雪,她在M市应聘了一家公司的服装设计师的工作,白玉从小对服装设计很有天赋,就这样小雪长到了十二岁,公司搬迁到了S市,白玉也被调到了S市,她如今已经是这家公司的设计总监,而小雪也在S市就读于重点中学。

白玉根本就没所谓的老公,这十年来她一个含辛茹苦地带着小雪,白玉生活中没有出现过任何男人,确切来说是白玉没有接受过任何一个男人,她始终与小雪相依为命,一如十年前在芙蓉镇。

吴哲捐建的那家福利院的校服是白玉公司团订部接的一个订单,白玉一直热心于公益事业,所以她才带着团订部的量体师亲自去给小孩子量体的。原本根本不需要她这个设计总监去下沉市场亲自给客户量体的,这才遇见了吴哲,也许他们之间终是缘分未尽吧。

吴哲的手在抖,心在滴血,他们错过了怎样的十年呢?十年,他在痛苦,愤恨中苦苦挣扎,却还是心中放不下,舍不了。他爱不了,恨不了,却还是爱着恨着,爱恨纠缠支撑着他走到今天。吴哲眼角一滴清泪滑落,他再也不想在这地狱中多挨一分钟。吴哲拿起西装往门外冲去。

与此同时,刘明去了吴哲别墅。

刘明眼中的恨意汹涌而出,语气愤怒,他对着白玉开口:“白玉,你现在又靠近吴哲,还想再杀他一次吗?你是蛇蝎吗?你没有心吗?”

白玉低头不语。

刘明过去抓住白玉的肩膀怒吼:“你这个狠毒的女人,你毁了吴哲,你知道吗?现在看他站在顶峰,又回来贴上他,是为了钱吗?你想要多少钱,我可以给你,你给我立刻消失在吴哲的生活中。”

白玉缓慢开口:“并不是我要赖在吴哲身边,是他将我强留在他身边的。”

刘明眼眶泛红,恨意喷薄而出:“你真是厚颜无耻啊,你就是利用了吴哲对你旧情难忘,你哪来的脸啊,你当年丢下他一走了之,你知道他都经历了什么,他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人,你怎么忍心还来伤他,我恨不能将你千刀万剐。”

白玉故作镇定回:“你如果能说服吴哲放我走,我也感激不尽。”

刘明恨极了白玉这种高高在上,冷漠无情的态度。

刘明:“白玉,亏我当年错看了你,你真的没有心,他当年为了追你的车出了车祸,他被撞到雪地里,浑身浴血,却还向你的方向爬着,手中攥着他给你刻的那个小木人,你知道我赶过去的时候看到了怎么的场景,那是我这十年来从不敢忘记的罪与罚。在他身下托出一条长长的红色血毯,那血毯在白色的雪地里,耀眼夺目,那是吴哲爬着追你的痕迹,那血毯是他身上的血一滴一滴铺成的,你可以想像那个场面吗?一个人身上能有多少血啊,他用自己的血为你铺了“十里红妆”。这“十里红妆”是他的血和他的命,还有他的一颗真心和对你的一腔情意。这“十里红妆”不是迎娶你,而是为你送行。”

刘明眼中泪流不止,哽咽诉说:“我们送他到医院里,他奄奄一息时嘴里却一直叫着你的名字,他在重症监护室躺了整整一个月,医生每天都下达病危通知书,你知道那一个月我和他的家人是怎么过来的吗?”

白玉听到这些如同五雷轰顶。

刘明继续:“最后他醒了,可是他的眼中再也没有了光,医生说他的右腿废了,可他不认输,修学一年,复建一年,到现在他的右腿都不太灵活,天阴下雨就会痛到不能走路,你不仅要了他的命,还挖走了他的心,他这十年来不近女色,活得如同古庙老僧,却拼了命的干事业,我知道他是用事业来麻痹自己那颗已经死了的心。”

白玉抱着头,蹲在地上大声哭喊:“别说了,我求你,别说了。”

刘明扯着白玉大声音吼:“怎么了?听不下去了?这不是你当年做的事吗?你都做了,还怕别人说啊?我说这几句你就受不了,可是吴哲这十年都是在这种痛里一分一秒挺过来的。”

正在此时,吴哲开门进来。他看到了刘明和白玉,刘明泪流满面,情绪激动,白玉抱头痛哭,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以为刘明又在对白玉撒气,便冲过去将白玉抱在怀中冲刘明喊:“刘明,你又发什么疯?”

刘明看着吴哲将白玉护在怀中,他气愤难当指着吴哲:“吴哲,你真的让我太失望了,你就这么上赶着让她伤你吗?好,我走,从今以后我再不管你的破事。”刘明说罢甩门而去。

吴哲将白玉抱起放在沙发,出言安慰:“没事了,有我在,别怕。”

白玉泪眼婆娑抬头望着吴哲,她泣不成声。

吴哲捧着白玉的脸说:“别哭,是我不好,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白玉扑进吴哲怀中哭得身嘶力竭。

片刻后,吴哲捧着白玉的脸说:“玉儿,对不起,我爱你。”

白玉哽咽回:“阿哲,对不起,我爱你。”

两人相拥而吻,缠绵悱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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