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来了,叶子黄了,一群大雁往南飞,一会儿排成个人字,一会儿排成个一字。啊,秋天来了。
天凉了,应个景,想写秋。写吧,写嘛。一下笔,我就写出上面这段话来,不假思索地,自然而然地。这段话是我心底最深处的秋的印象,源自我小学一年级时学的课文《秋天来了》。
深刻啊,我太记得这篇课文了。小儿时我口齿不清,启蒙读书了说话还是一嘴的浆糊,混混沌沌。故最怕语文,尤怕课堂上被老师点名起立朗诵课文。不巧,学这篇课文时我平生第一次被老师叫到了名,“有感情地朗诵课文”。好嘛,豁出去了,读吧,起立,“秋天奶了,镊子黄了,一群大烈往莱飞......”。哄堂大笑。
虽然它让我出了糗,我着实是喜欢这篇文章的,从那时起。喜欢的原因大概基于课本文字背后配的那幅图:黄澄澄的农田,人字形队伍的大雁从高空飞过。我喜欢这幅图带给我的那种天高地阔、广袤无垠的感觉。这种感觉是我之前从未有过的,这种感觉让童年的我震撼,从此记于心。
少年时代,我不喜欢秋天,因为我身体差,一到秋天就咳嗽不停、感冒不断,秋天于我而言总是同药罐子联系在一起。再大一些了,去外地上大学了,就更不喜欢秋天了。因为秋天意味着暑假的结束,意味着我又要离开家乡、离开父母了。“从此家乡只有冬夏,再无春秋”,你看,多矫情。
后来啊,在离家千里之外的杭州工作了,恋爱了,成家了,从此变他乡为故乡,从此开始惜秋了。惜秋不是因为我情感丰富、悲天悯人了,也不是人到中年欲说还休、天凉好个秋了,实在是他娘的杭州秋天也忒短了些。抛开公历不论,只说体感,一年十二个月,夏冬各占其五,春一个月,秋一个月。不冷不热、不寒不燥的季节却如此之短,岂能不惜?就事论事,就季说季,我是惜秋的,再过半年,我也是惜春的。
2018年10月22日写于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