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体心理学除了经典驱力为脉络的科胡特自体心理学,还涉及自体的广泛定义。从某些定义上,佛学以及很多宗教、传统文化提供了参考。正是科胡特提出了自体心理学的无常,以及面对无常的稳定、这样的内聚,所成的一束恒常直觉——自体,这也是人之所以为人的意识的内核。扩大了精神分析治疗的疆域。
著名的心理学家林内涵,DBT的创始人;著名心理学家,荣格,分析心理学创始人。这两位心理学家自述其内心的真实经历,自体心理学的模型可以给予理解,只是其中的自体客体的出现,犹如来自上帝的神圣之光或者来自宇宙的神奇护佑,以这样独特的方式激活了自体客体,然后又同时保持维护了其核心:自体。自体这束觉知存在的情况下,以至于他们可以克服某些“精神病”或者说是“边缘性人格障碍”――这个障碍和精神病极其相似。
第一种自体客体的出现:来自“神”的疗愈之光。
以下是林内涵至关重要的“精神顿悟”时刻。
林内涵对那些严重紊乱和自杀倾向病人的成功治疗中,有多少经验是来自自己曾经战胜内心毁灭性的心魔(或者至少学会与之共处)呢?精神病学家荣格的精神崩溃直到中年才发作(它悄无声息的开始在《危险方法》的结尾有所描述),从40岁之前一直持续到45岁左右。虽然荣格从来没有像Spielrein或林内涵那样入住精神病院,当时也没有经过正式的治疗,也从来没有表现出林内涵那样自伤或发怒的行为。但他有时会经历幻视、迷失方向、抑郁、大量的焦虑、自杀性的绝望和部分机能的失调,直到多年后最终康复。事实上,荣格不仅仅是康复了:他完成了持久而痛苦的炼狱之旅,更加完整、清醒和平衡,蜕变为一个自知而富有洞察力的精神病学家,一个更具灵性和慈悲心的人。我猜测林内涵博士也一样。
下面这段话是林内涵对23岁时一次宗教活动中曾出现过的至关重要的精神顿悟的描述:
“当时我坐在小教堂外面的房间里,这一点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我坐在沙发上,感觉到彻底的绝望。这是唯一能够描述我当时感受的词汇。然后一位修女走过,她转过头看着我说,‘我能帮您做点什么吗?’我知道没人能帮我,真的没有。所以我回答她,‘不用,谢谢。’她离开了。
之后我站起来,走进了小教堂,六神无主地跪下来。我不记得自己说了些什么。我想是在望着圣坛上的十字架的时候,在极度的忧郁中,突然一切都变得豁然开朗。十字架在闪闪发光,我不可思议的感受到了上帝的爱。我跳起来,跑回了家。
我站在自己的房间里,自言自语。我说,‘我爱自己。’
当‘自己’这个词从我嘴里说出来的那一刻起,我知道自己已经蜕变了。在那一刻之前,我从来不会这样说。我会说,‘我爱你。’因为我没有‘自己’的概念。我以为‘自己’就是‘你’。从我说出来那个词开始,我知道--从那时到现在--我再也不会失控了。”
在我看来,林内涵似乎经历了存在主义精神分析学家罗洛.梅所指的“我是”(I am)体验。这是关于一个人深深扎根于宇宙和原始生命力(daimonic)的自我、生命和存在的体验。它是对一个人真正自我的重新发现和再造。梅的病人们这样富有诗意的描述了它:
“这种体验是什么感觉呢?是一种初始感——就像刚拿到自己房子的契约一样。我体会到了自己的生命力,不管它仅仅是一个离子还是一个波段。就像一个孩子吃桃子时吃到了桃核,不知道里面有什么而砸破了它,继而惊喜的发现里面的桃仁苦中带甜,非常美味。就像一艘木头所制的帆船在海湾抛了锚,锚也是由陆地之物所制,帆船就得以通过锚与陆地再次相连。它可以起锚扬帆,但是总能够通过抛锚渡过难关或是休憩片刻……就像我对笛卡尔名言的阐释,‘我是,故我思、我感、我为’”(摘选自《存在之发现》,1983/86)
《作为受伤的医治者玛莎·林内涵和卡尔·荣格的共同点是什么?》
作者:斯蒂芬·戴蒙德(Stephen A. Diamond)
译者:袁婷婷
林内涵,在被诊断为精神病,而且做了多年治疗的情况下。她在一次特殊的时刻:“看到了闪闪发光的十字架,不可思议的感受到了上帝的爱”。十字架原本的客体,犹如上帝之光特殊的时刻将其瞬间转化为林的自体客体,这个自体客体充满了爱,和持续的长久的伴随。她确认:我已经好了。这犹如自体:那束知觉所带来的确认,这是无法动摇的,稳定的。
事实上这一类的自体客体出现,并不少见。在很多宗教团体或者非宗教团体中,都或多或少的类似体验,这是来自宇宙的照顾,也是生命底层的潜能。我所以用这个例子来讨论,是它——自体客体,一个位置和深度的定义。
第二种自体客体出现:生死与和解——唤醒、转化与疗愈
荣格(有人猜测他也患有BPD)大概是第一位公开指出“受伤的医治者原型”的心理治疗师。(在大卫·柯南伯格关于荣格和弗洛伊德的电影中,荣格指出他自己和之前由病人转变为精神分析师的Sabina Spielrein都是“受伤的医治者”。)他的这个概念部分建立于神话人物卡戎身上。卡戎的妈妈是一位海仙女,她被伪装成一匹马的希腊神Kronos强奸生下了卡戎。卡戎早期受到的伤害来源于父母的拒绝和遗弃——表面上是因为他丑陋的半人半马的身体。后来,他的膝盖偶然被赫拉克勒斯用一支蘸有九头蛇毒液的箭射伤。他的伤永不得治愈,不过也无法将他杀死,因为卡戎拥有神灵的不死之身。因此,像他著名的学生医神Asklepios一样,他只能为自己无尽的痛苦寻求一些治疗,同时选择去抚慰别人的痛苦。正如我多年来告诉学生的一样,成为一位心理治疗师的好处,就是有时我们必须聚焦于别人的痛苦而不是自己的。我们可以在支持和帮助他人战胜痛苦的过程中得到意义和满足感。但值得注意的是,伤害本身——而不一定是完全被治愈的治疗师——才是加深和强化受伤的医治者的慈悲心的治疗力量。事实上,我要说的是,治疗师对他自己(和生命存在)的痛苦和不完美的接纳,部分地提高了他们治愈他人的能力。对荣格来说如此。而且看上去,至少在某种程度上对林内涵来说也是如此。
荣格和林内涵都战胜了疯狂,至创造性地利用了它。将其症状的精神病严重程度大事化小对他们来说都是不公平的。因为这样会削弱他们在心理学领域所取得的巨大成就。在漫长的“与无意识进行对抗”的中年岁月,荣格勇敢而顽强的面对自己心魔,终于这场斗争带来了彻底改变。
《作为受伤的医治者玛莎·林内涵和卡尔·荣格的共同点是什么?》作者:斯蒂芬·戴蒙德(Stephen A. Diamond)译者:袁婷婷
这个过程经历的漫长的时间,根据荣格的描述大约有5年。他喜欢用神话故事来描述:
卡戎——中了蛇毒的箭——永远不死——但是伤口不得痊愈。事实上,荣格在痛苦和疾病的最深处发现了疗愈的“圣药”,并以此中和,与“阴影”和解——并将其转化为自体力量之源,完成了分裂的客体——自体客体的转化之路。这个长时间的过程,更类似于心理咨询的实际过程。这个过程是:阴影——融合——和解——客体——自体客体的路。当然其中还需要进一步补充。
两者都有共同的特点,在痛苦到一定程度的时刻,唤醒了生命潜在的能力,并通过积累的点滴凝聚成瞬间改变的刹那时刻,来自生命深处的链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