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写作的主题是小时候玩过的游戏---是的,那时候游戏是若干小伙伴们一起又吵又闹玩的,而不是一个人对着电脑或游戏机没日没夜打的。跳房子、翻包袱、打陀螺、玩弹珠、摔泥娃娃,好像属于我们那个年代的游戏不分大江南北,跟今天的王者农药一样全国通用呢?
要说这些游戏曾带给自己怎样的欢乐,那真有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它们占据了我们课堂以外的所有童年时光,让我们冬天不觉冷夏天不怕热地乐此不疲,每个人都曾为游戏的事哭过笑过,彼此间吵架斗嘴又和好玩到一起的戏码天天上演。
这些曾玩闹在一起的小伙伴儿们,如今都各自成家少有联络,还有的身在异国天各一方。一别经年,真的可能“纵使相逢应不识”吧。
像朴树在歌中唱的:他们都老了吧?他们在哪里呀?
1、
小时候我最如影随形的玩伴是小红,她长的稍微有点胖,说话声音低低的,性子特别慢。她手特别软,好多次我拉着她的手怀疑是不是跟我们的构造不同---因为这双手不止绵软,还特别灵巧,不论是翻包袱还是抓石子都精准无误。玩石子时,她肉乎乎又不大的小手像母亲手中的簸箕一样充满魔力,一大把石子在她指间翻飞,几乎都不落地。踢毽子有时一个课间都是她在踢,我们几个围着她几百几百地数忍不住要去捣乱,这时她也累得腿酸了便笑嘻嘻停下。
她从小没有母亲,跟父亲和耳聋的爷爷一起生活。当时自己并未察觉出没有母亲的陪伴对她是种怎样的不幸,因为她的父亲会做饭对她又很是宠爱,她吃的穿的用的分明比我这个有妈的孩子还好呢。
但可能终归她内心是寂寞缺失的吧?初二时候她早恋了,喜欢她的是我们的同班同学。男生长的算不上多帅,但人特别幽默体贴,我分明能看到小红像一盏被点亮的灯一样发出光来。她爱笑了,开朗了,眉宇间那抹若有若无的愁思烟消云散了。记得初中毕业时,他俩一起送我一件很奢侈的礼物—一套玻璃珠跳棋,是男生参加一个演出比赛的奖品,那套跳棋曾带给我很多欢乐。
毕业后他们刚满二十岁就结婚了,可惜的是生活不能以“从此他们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来画上句号。在生下二胎不久,男生罹患癌症,怀着对妻儿的万般不舍撒手去了。我无法忘记去看望他们时,小红因痛苦和打击而失语麻木,而男生因为无奈和不忍而泪流满面……
后来听说小红改嫁了,愿余生有人牵她绵软的手,共同经营平淡而温热的生活。
2、
如果说小红在我们小伙伴中温顺如猫,那英子就是桀骜如鹰的。不过那时我们不会取这么不接地气的绰号,不知道是谁喊起的,我们都称她为“骄傲的大公鸡”。
英子学习成绩很好,个子比我们几个小萝卜头高一头,更重要的是她早早开始有了自我的意识,很多时候跟我们是玩不到一起的---于是我们扯着嗓子跳房子时,她在教室里看书;我们在放学路上打闹成一片时,她目不斜视快步走过去。
不管承认与否,儿时莫名其妙的敌意里,通常是有些嫉妒成分的。我们多么讨厌她目空一切鼻孔朝天的拽样子啊,于是更加夸张地搂抱成一团,玩游戏时候示威般大声笑,还神秘兮兮地传递纸条以示她在我们的团结范围以外。而几个男生更加过份,故意寻衅跟她吵架,甚至有时还动起手来---我们都记得有次一个男生把她新奖励的铅笔盒踩坏了,她终于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英子的父亲重男轻女,对她们姐妹几个很是刻薄。英子中考本来是考取了不错的委培学校,但父亲明确表示不可能供她,要留着钱给弟弟。英子无奈继续读高中,但后来可能压力太大营养也不够,整夜失眠到神经衰弱。第一年高考失利后,又想把户口迁去异地再考,却因为手续不完整没能参加考试……
总之一波三折,折腾了好几年还是没能考出去。倔强的英子只身一人去了沿海城市谋生,具体过程已经少有人了解---从当初没法一起玩游戏开始吧,她的孤独和忧伤及对生活的目标和向往,都是我们所不能懂的。所幸现在听来结局是不错的,她嫁到了法国,现在有一对可爱的女儿,常开着房车带她们出去玩。
她应该若干年没有回来了,也许她在那个自由开放的异乡,反而找到了真正自在的归宿。
3、
跳房子踢毽子这种游戏通常是女孩子们聚在一起玩的,而打陀螺、玩弹弓及火柴枪这种带点技术性的,则被男孩子们玩得花样翻新。
那时的孩子们皮实得像田野里的石头,似乎怎么疯玩也不过是磕破点皮或鼓个包的事儿,顶多是发生点“有惊无险”的小事故---我眼角至今还有个疤,是调皮的小青用火柴枪崩的,而我居然当时明明捂着眼疼得撕心裂肺,居然在接到他妈妈给切的一块牛肉时破涕为笑。
小青是男生里各种游戏玩得最溜的,连自行车都是骑的最好的。从我们村到学校有条弯弯的河,每年冬天结了厚厚的冰后,他都会表演杂技一样骑着当时不多见的平把飞鸽自行车在冰上来回飞奔,而其他几个男同学包括我们女生,都拉着手滑着冰跟着。男生还会在冰上玩陀螺,忘记是用什么抽打的了,反正可以旋转成一个点一样转好久。当然一定会有捣蛋的男生故意来推搡我们,便几个人滚成一团,在冰上滑出好远。是冬天的棉衣厚实还是溜光的冰上没有啥摩擦阻力呢,反正不记得摔倒有多疼的,爬起来又趔趄着追赶他们去了。
这个玩游戏样样精通的小青,这个嘴角有着酒窝的小青,谁能想到会在去年英年早逝呢?去送他走的那天,看到他遗像上的笑容还是那么熟悉---不知道,天堂里是否还有那旧日的游戏?
那些快要失传了的游戏还有谁会记起?
那些曾玩闹在一起的小伙伴们还有几个能说出名字?
他们都老了吧?他们在哪里呀?
他们已被风吹走,散落在天涯。
关于作者:橘子,70后中年大婶儿,资深伪文青。爱油盐醋也爱酒棋花,不以文字谋生谋爱,但愿意为它保留最长情的告白。个人公众号号:juziweisuan826,喜欢请关注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