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生活在兰溪,如果自己感觉胃口不好,那就去水饺店、馄饨摊,或者去面食馆改善改善。应有尽有。
青少年时候,尽管妈妈培养了我的胃口,但毕竟每天“老三篇”,早上番薯粥、中午干饭,晚上玉米羹,也会有新熬的米粥。所以,那个时候,我特别喜欢吃“点心”,手擀刀切面或麦页+稀饭,这道午后及晚餐之间的面食,也是美食两枚。虽吃得满头大汗,内心却倍儿爽。小麦铃也会有,但好像母亲制作的次数不多。印象里,父亲嫌小麦铃搁(隔)口,说“锡吥锡吥”,可能影响了母亲对小麦铃制作的兴趣。年纪稍稍大了些,才知道这个是慢工活,如同大馄饨一样,只有亲戚或者贵客上门,才能让我们领略到它特有的风味。
每次制作面条时,母亲先拌好干湿适中的面粉,然后反复揉,揉成大团后,放在平展的大案板上,直接用两头尖肚子大的擀面杖擀来擀去。如此这般的反复擀压,直到面胚厚薄适中且有筋道时(其实厚薄因人而异,大户人家,面条粗壮也许更熬肚),再拿少许面粉拍在面胚上叠成厚厚一摞,用板刀切成宽窄均匀的面条,才算完成第一道工序。
擀面的活儿最累人。酷暑里,因为一家六口人,大哥在外当兵,大姐二姐外嫁,母亲一大团面擀下来,通常都是汗流浃背。而后,母亲烧滚一大锅开水,面条下锅,再倒入早已准备好的土豆片再煮。等到大锅里水泡噗噗作响,蒸汽从锅盖的缝隙中直冒,算是大功告成。这时候的母亲会坐在小板凳上,看父子姐弟一家人在方桌旁在水缸边赤溜溜地吃,快速地吃下,然后又去灶头撂剩下的碎面。
记得面疙瘩也常吃。把面粉舀到盆里,然后加少许盐和适量清水调成稠稀适中的面糊待用。锅中水烧开后,一手端着盆子,一手直接抓面糊按个儿下锅,这要有技巧,小的疙瘩,经不起开水滚烫会糊,太大了,又容易夹生。当面疙瘩七成熟的时候,就下生菜即可。这种生菜,一般在晚间腌制,第二天或第三天就可煸炒,既可当主菜,有时也当配菜,如制作面疙瘩或煮面条时用。此时,盛上一大玉米瓷碗面疙瘩,食欲顿时大开。
伏天正盛,难得有各种面食的美味。母亲总是把份量做足做够,生怕我们吃不好、吃得少。
每年的暑假,由于母亲做的一手好麦面,在隔壁村的表姐夫家的四个女儿就会来到我家一起吃。母亲总是笑脸相迎,满脸慈爱。
似水流年,转眼我已步入中年,母亲也去世多年。只是那些年岁月留下的美味,深深地刺激了儿时的味蕾,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味觉记忆。以至于在许多年后的今天,仍然对记忆深处的味道念念不忘,在妻子胡老师要求我早间吃杂粮粥时,我会烦躁,说“楼下就有面馆,我就要去吃有二十种浇头、辅料之多的清汤面”。惹得她也跟着发毛,在客厅里直跺脚,“这个山里人家出来的穷小子,就是不懂养生之道”。
陈水河整理于2019.11.1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