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节的那天,与两个同学,围坐在一起,聊天。恰逢其时,转述了一个,自己听来的故事:在自己五月去的这地,留在本地读书的小孩,已经很少。这些小孩,大多是爷爷奶奶带,父母都陪在身边的几乎没有。大都,父母亲,是在很远的地方,做事。偶尔,才回去一下。
有个男孩,母亲回了老家,他不肯认人,不肯喊人。周边的人,包括老师,做了很多的劝说的工作,终于,像是有了转机。恰好,男孩的生日来了。他妈妈,特意去县城,买了个大蛋糕。按照讲故事人的旁白,这些离家在外的父母,能够给到孩子,最简单的补偿总在物质上。
好些个人,一起庆祝这男孩的生日。到了吹蜡烛、切蛋糕的环节。出现了一个戏剧性的场面:男孩,在蜡烛吹灭之后,不是进行切分的动作,而是把整个的蛋糕,扑在了,他对面的妈妈的脸上。然后,男孩跑出了家门。当妈的哭了,周边的人费了老鼻子的劲,把他找回来。
一个同学听了,用他本有的观点,回应这个故事:就我所知,由爷爷奶奶带大的孩子,父母不在边上的,这孩子的成长,会有问题。爷爷奶奶只能管到把小孩养活,对小孩又宠,很少能提供什么教育。他们本身,也没啥文化,又跟社会脱节,那还有能力,来管小孩的教育?
他们只管把小孩养活,吃好就好。应和他的话,讲起自己所看到的:在船上,我坐在船头,靠船老大的左手侧。有个男孩,站在我的身旁,静静地,看着前面,或者侧面,那都是船外了。他,什么也没做,其实。他的奶奶,在船的后部,一再地喊他,老实点,回到自己的身边去。
一次又一次,小孩回到了她身边,又回到了我身边。有一次,他站在那,看着窗外,自己也站在那,看着窗外。突然,一声什么响,吓我一跳。不知啥时,老太太已经站在他的身旁,嘴巴里说出一连串的训斥,边骂、边拉、边打,是用里面有水的矿泉水瓶子,在砸他的脑袋。
傻傻地站在那里,心里替他不平:什么也没做错,干嘛就要挨打?还好,边上的人,解围:不能打头的,会打傻的,要打,打屁股。看来,这人跟自己的感受相似,只是话说出来,委婉多啦。后来,听谁说起过,把小孩拉扯大的老人们,打起小孩来,那是很真心地、用力地打。
自己养大的,那是真心地疼啊。同学继续讲出:这样的小孩,长大很可能会有问题,成为不善之人。啊!他这么一句不说出时,自己对于听来的故事,对于看到的故事,均没有善或不善的区分,只是一个故事,源于父母不在孩子的身边,借由长辈抚养小辈,这样一种社会结构。
他的话说出,立马让自己戴上一付眼镜,来重新打量这两个故事:那个把生日蛋糕,扑到他妈妈脸上的男孩,他何以能够,如此行为?他哪来的那么大的怨气?会不会,在平常的日子,他的老师长辈给他讲了一些什么,或者,他周边的小伙伴,给他讲了一些什么,由此生恨?
那个无端由地,被自己的奶奶打骂的男孩,自己本没做错什么,只是不那么听话,就要挨打挨骂,他会养成一种怎样的世界观?无疑,这两个男孩,借由自己的爷爷奶奶的抚养,都在某种程度上,培养着自己的那一份,不善。善和不善,本在每个人的身上的,借由环境而生发。
有一次,要上扶梯出地面。前面的一女子的动作,比自己的预设的慢了许多,以致于她还没踏上,自己的右脚,已经收不住,踢到了她的右脚后跟。她回头看了一眼,加快了速度。等她上去了,走出几步,跟她边上的女子抱怨:刚才,他踢了我一脚。跟在后面,注意到她们两个。
更注意到自己内里起的那念头:倘若不是周边有各色人等,倘若不是光天化日之下,倘若做了不会受任何惩罚,自己会走上前去,各扇她们几个耳光,或者,用胶纸把她们的嘴巴堵上,只因为,她们的嘴角流漏出来的,她们的眼神散发出来的,深深地勾引出来,自己的那份不善。
后来,把这个踢人脚的事故,讲给周周听,她问:那,你有没向人家说道歉啊?坐她的对面,我笑着,什么也没说。是的,如果是另一种情形,如果她的嘴角和眼神,有丝毫地,为了自己的延搁而让后面的人收不住脚而流露出歉意,我本是该,向她致歉的。那是,善和善相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