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天突然想起这么个战友,在我脑海里只有个模糊的轮廓,假若他穿着军装站在我面前的话可能会认出来,换件衣服或者换个场景见面就不一定了,因为他在我印象里极其模糊。
在我们成为一个单位的战友时,应该是我先到的现在的单位他可能比我晚些,但他后来去哪了没有丝毫印象。因为突然想起这么个人,就想他的来龙去脉,实在不清楚他后来又去了其他单位还是退役了或者就在原单位。
他比我兵龄短是肯定的,和他说话就有一次,就是上哨,他排我下一班到点了我去叫哨,我还记得他睡在靠门口的下铺,我轻轻地推了推他,他睁开眼睛,也没有看我只看着床板,愣愣地,我以为他要清醒下,没想到他很快就又闭上了眼睛。我用比先前更大些的力量又推了他几下轻声说:“哎,醒醒,要上哨了。”
这次他眼也没睁只说:“知道了,你去吧。”
我放下帽子和腰带,不放心,怕他又睡过去,便到他睡的屋里去看了他一下,这次我还没走到他床前,他便说:“去睡吧,我知道了。”想他应该清醒差不多了,我便脱掉衣服,躺在床上。
迷迷糊糊中感到有个庞然大物站在我面前,睡眠本来就轻的我瞬间被惊醒。楼道的灯晚上不关,楼外也有照明灯,即使光线没那么强也能认出是那个指导员。
这个指导员没有脖子,脑袋嵌在肩膀上,他个头不算太高体重倒是很高,穿特体的服装,因为已经超出常体的范畴。我很羡慕他的发际线,边缘到眉毛可能只给额头留了不到二指宽的距离,这样即使发际线后移额头也就是一般人的宽度,实在是让大脑门的我钦羡不已。而他后脑勺的头发没有边缘,发质也不好,毛毛躁躁的,又没脖子直接连接的就是肩背,加上那颗长而硕大的头,像极了一根玉米棒子,就是那种成熟的玉米,剥去了玉米里面那根玉米棒子。
玉米棒子先生阴沉着脸问我你是不是没上哨,我说上过了。他又问,那你为什么不叫哨。我想糟了,这货肯定是去查哨见没人,但一般都是找当班哨,何况我那班有人查哨登记姓名的。
我知道他看我多少是带有色眼镜的,何况确实我没有把哨兵叫到哨位上就躺下了,我赶紧起床去叫这个战友,他早又睡过去了,我推醒他告诉他指导员查哨,这下他立马清醒穿衣上哨。
第二天早上,我在食堂碰上他,他低声和我说:“昨晚上对不起了。”我说:“没事,赶得不巧。”
交往不多,也没有太多言语,若熟悉些会一起吐槽玉米棒子。这就是仅有的一次和他的交流,也算正式,起码是因为工作。
现在想起来他应该和其他人交流也不多,不过我们呆的单位本来融进去就不容易,他本性可能就不擅长于和人怎么的交道,也没见他和哪个兵走的特别近的,还有次见到他和别人聊天也是在食堂,和另一个兵聊游戏内容,这就是他给我的所有记忆了。
想起“影子”战友的时候,不由让我回忆起相较于影子战友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指导员,他不仅是这次“上哨门”参与者,同时也是我军旅生涯中的一个领导。
这个指导员也是后来调过来的,他可能只比我大一两岁,我第一次和他打交道是找他用库房钥匙取东西(我们的个人用品都在库房),找他三次都被他找理由搪塞过去了。第一次说那天不开不能给我钥匙,带二次我按他要求的时间去了,他说钥匙找不到了,第三次又去说需要两人以上才可以。
他若心平气和的和我如此说我还能理解,他却总是一副盛气凌人还怒气冲冲的模样,难道他预料到多年后我给他起名为“玉米棒子”或者就因为我羡慕他二指宽的额头,让他很不爽,便给我身上撒了一层有色粉,为了看到我的真面目不得不带上有色眼镜?
后来,我同班战友去库房我跟着蹭进去了,问他怎么拿的库房钥匙,他说指导员给的。我很无语,虽然我们差不多同龄,你起码也是个管理者。这个管理者没给我思想,工作有过任何指导,只能是我遇上同期战友提起来一个认识的人而已。
现在回想起这个于我只留有模糊影子的战友,他的模样留给我的只有我叫哨时他睁大的眼睛和第二日和我说对不起时候眼睛垂下去的模样,他留在了我特定回忆特定场所的记忆里,而其他都是模糊的,包括名字,而于他来说,我可能连丝影子也没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