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嫂子叫娟,是个八零后,叫她小嫂子是因为她是我大伯子哥的媳妇,事实上她比我小九岁,一个善良能干的好女孩。
错就错在十七岁那年,青春懵懂的她在一次被坏人欺负时大哥帮了她,并给她找了更适合的工作后,一来二去中她介入了大哥的婚姻,已经有了三个孩子的大哥当时稍有资产却困在一段屈辱的婚姻里(前大嫂行为不端),至此他才下定决心离婚,他们走到了一起,他比她大十几岁了,看着这漂亮年轻乖巧的新嫂子,我们也唯有祝福。
别人都说小嫂子是看上大哥的钱了,事实上因为离婚前嫂子已经卷走所有钱财,还留下欠债留给他们去还,他们只好卖了临街的三层楼房算是还了债务,一无所有了他们说好了从头开始,小嫂子人很好,也能干,对孩子好,对公婆对家人都很好,我们看在眼里很是欣慰,觉得大哥也算值了。
在家好像很难东山再起了,他们开始寻求突破,来到乌鲁木齐呆了三年,似乎也没多大进展,这期间只要大哥想干的她都全力支持并无条件配合,出人意料的能干,连我跟二嫂都佩服的不行,但是生活还是毫无起色,幸好这期间他们有了孩子,一个漂亮的闺女,当初极力反对害怕留不住的公婆这下也算是放心了。有了孩子压力更大了,他们决定去浙江投奔大姑子姐去,大姐在那儿做废品回收挺能挣钱的,这一去就是八九年,依然没能稳定下来,大姐还贴了不少钱,最后都说是大哥这人眼高手低,只想做大生意,不切合实际,似乎他这一生财运已经过去了,婆家开始有人说是小嫂子不带财,可是他们谁都不能否认小嫂子能干,放哪儿都是一把好手,开过面馆,饺子馆,收过废品种过菜,小嫂子都是主要劳动力,我们看着都觉得心疼她。眼看着孩子一天天的长大,他们又决定带着回家去,在家里开了个废品收购站,带着孩子上学,还要照顾老人,因为我们和二哥二嫂都不在家 ,这老大就担起了责任,收废品虽说有利润那可真不是好干的活,又脏又累忙起来没白没夜,小嫂子都坚持着,照顾老人也从没跟我们抱怨过,这让村里那些都以为她是花瓶的人都对她竖起拇指。
就在今年春天婆婆去世我们赶回去,在农村葬礼上的传统礼节是很讲究的,我跟二嫂因为很少在家完全不懂,她愣是以比我俩小好多的年纪担起了老大的角色,让我俩不至于无所适从落人笑柄,而且她还在那天以一首《天堂上的妈妈你好吗》唱哭了所有人,声情并茂感人肺腑,比原唱更有感情,就在哪一天我们才知道她喜欢唱歌而且很有水平,只是被生活压抑的无力去寻梦罢了。
可是就这么一个对生活充满热情且毅力惊人的女子,就在前几天,竟选择了逃避,丢下这个她曾经很热爱的家悄悄出走了,全家人都惊慌失措,到处寻找,音讯全无,特别是大哥,疯一样的打给所有认识的人想打听她的去处,却一无所获,她的电话是通着的但就是不接,连娘家人也只是报了个平安却不知道她在哪,大姑子姐给我打来电话让我试试,看能不能劝她回家,因为我俩比较聊的来,知道这一切我很吃惊却又同时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因为我知道她一直活的很压抑很委屈,但她一直坚持着就算是为自己年轻时犯的错买单吧。
打开电话我才发现,因为生活所扰我们各自忙碌竟然好久没联系过她了,只是微信上偶尔打个招呼,拨出这个电话我也不确定她会不会接,当那端传来她的声音我才故作镇定的跟她聊起了天,问她生意可好如果不忙的话过年的时候带着孩子来这边玩,绝口不提大姑子姐千叮咛万嘱咐的劝她回家的事,她倒也爽快告诉我她已经出去了不在家,还以为我也是被搬来的说客,我也只能假装意外的说真不知道只是想她了,然后问她走了以后有何打算。我们聊了近一个小时的长途电话,原来她早有退意,早在两年前决定回家创业的时候就在大哥的恳求下,约法三章,给他两年的时间如果这两年生活还是毫无起色,如果他还是这么不信任她约束她就散伙,尽心尽力的扑腾这么多年还看不到希望,心也是累了。这两年里她的付出她的努力谁都看得见,而且他们面临的压力很大,前面的儿子也到了要买房结婚的年纪,生意上又偏逢废品大降价,积压的铁损失很大,而且大哥年岁见长脾气却无收敛,在生意上不听她的意见吃了不少亏,在生活上对她也鲜有关心,她喜欢闲暇时在酷狗上唱歌,他说那能干啥不管吃不管喝的,关键是还不信任她,不允许她参加任何同学聚会,回娘家都不许过夜,惹急惹恼了就哭着求着说是在乎她,最关键的是他们似乎完全成了两个世界的人,他完全不懂她为什么有那么多精神上的诉求,吃穿用度都随意她,还时不时要哄哄她,怎么还就不满意呢。日子过成这样她觉得完全不是自己想要的样子,她不知道自己要为这个错买单到什么时候,已经错了这么十几年了,孩子也渐渐长大,她不想再这么搭上自己的下半生了,她要为自己寻条出路,她计划着先在外面打工一段时间等各自都冷静了过年的时候回去把手续办了。
听她说了这么多我虽不能权衡她的对错,但也能够理解她的决定,生活本来就是冷暖自知,在一个没爱没希望的日子里扑腾消耗自己,倒不如让自己走出来,毕竟也为自己当初的年幼无知付出了代价,经历了同龄人不能想像的苦楚。大概是跟大姑子姐立场不同看法不同吧,我违背了她的意愿,并没有极力劝她回家,只是说让她打个电话回去说清楚别让他们担心,先各自冷静一段时间再做决定,叮嘱她一个人在外照顾好自己,有事记得打电话。
挂了电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大姐交差了,只是对一句话产生了很大的怀疑: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难道没有别的选择了,难道就没有重新洗牌重新开始的机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