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叶飘香忆悠悠

纤纤细雨微微风,端午艾叶的香气飘向远方的你;几世轮回一生亲情,长明灯下日日延续着生命的奇迹。我爱人的爸爸,我的公公,中等身材,性格开朗,每逢端午节最喜欢早早的去菜市场买艾叶,放在家门口驱邪避毒,祈望家人安康吉祥。可偏偏您没有为自己祈求安康,早早离开了我们。可谓每逢佳节倍思亲,又到艾叶飘香的时节,公公,您闻到艾叶的香味了吗,我们给您准备了您爱吃的粽子,还是肉馅的。

以前,老房子还没有拆迁时,在路的转弯口,一阵“叮铃铃,叮铃铃……”铃声,我们在家就知道是您下班回家了,随后您就用您的老伙计永久牌二八式自行车的前轮顶开院子半掩的半扇铁门,推着自行车进入院子东侧的储备室,再从自行车前把上取下显眼的白色的“霍山县粮食局”字样的黑色公文包迈入客厅,放好公文包,您笑呵呵地穿过走廊,来到正在厨房做饭的我婆婆身旁,一边像巡视组检查工作一样的东瞅瞅西望望,一边说:“老婆子,饭好了没?”婆婆就会习惯性的怼您一句“你看不见呀”,您就象得到心满意足的答案哈哈地笑起来。夫妻二人风风雨雨几十年,最好的爱情不是花前月下,不是甜言蜜语,更不需要海誓山盟,而是陪你一起到老,您们早已习惯了各自的表达方式,用着各自的方式来爱着对方,在平凡的日子中有朴实无华、静好生活的默契。这,就是属于你们那个时代的爱情,属于你们的幸福生活。

慵闲无一事,时弄小娇孙。我儿子的出世,让我们这个幸福的家庭增添了更多的欢乐,您也如愿以偿的当上了爷爷,从此您对孙子的宠爱更是集于一身。儿子刚出世时,您是每隔十五分钟就要看一次,看看有没有长大一点,有没有睁开眼,有没有饿着,尤其听不得孩子的哭声,就会紧张到整个毛孔都在问“我孙子怎么哭了?”,您更恨不得一夜之间就可以叫您一声“爷爷”,然后带着他满世界的玩。但奶奶也疼孙子,怕您没有带孩子的经验,和您约法三章不准您将不会走路的孩子独自往外面带。儿子刚满周岁那天,好像知道您的急性子,懂得您的心思,当天就可以独立的走路,您激动的象孩子一样开心的来来回回在院子里转几圈,直夸“我孙子真能干”。第二天一大早,您就把您的老伙计永久牌二八式自行车搬出来,在后座上装上了准备已久的宝宝椅,高高兴兴的把孩子放在后座上哼着小调出门了,从此天天用自行车驮着孙子开心的在街上转悠便是您的退休生活了。

愿天堂里没有病魔。2003年7月,您生病了,生了很严重的病,当医生告诉我们诊断为食道癌时,这犹如晴天霹雳,悲伤的眼泪如鲠在喉。住院检查期间您坚持不要家人的陪护,直到手术当天,您躺在准备进手术室门口的病床上向我们挥挥手,笑着说:“你们放心,我没事,你们等着我出来啊。”您坦然的面对病情,平淡无奇的一句话,却让我们久久不能平静。虽然手术很成功,但后来多次的化疗、放疗,病痛的折磨,摧垮了您的意志,摧垮了您的精神。我们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每当看到您鬓白如霜渐渐消瘦的脸庞,看到您瘦如干柴窝在沙发上的小小身躯,看到您因声音嘶哑无法说话只能用手势表达的焦虑情绪,看到您对生命无限渴望的无奈的目光时,回想起您从精神抖擞到神采飞扬,曾经的种种过往,浮现在我眼前,凝聚成水作雨落下。2005年农历五月二十一日上午六时,您带着不舍永远的离开了我们。

我常常想,如果您健在,是不是和你的老朋友们老哥们一样,已是满头白发,喜笑盈盈的正在享受承欢膝下的天伦之乐;我也常想,如果您健在,您依偎在百岁奶奶的身旁,帮奶奶洗洗脚,再叫一声“妈”,这是多感人的幸福画面;我还常想,如果您健在,看到老家翻天覆地的变化,曾经的泥泞小路到今天的高楼大厦,老家的亲戚人人都有新房,您是否开心到睡觉都能笑醒;我更常想,如果您健在,夕阳西下,您和婆婆牵手的背影,是否就是演绎“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真实写照。可是,如今这些,我都无法看到。钟表上的时针慢慢的移动着,时光总是变得越来越浅,思念却是越来越浓,十五年了,您离开我们十五年了,我依然记得您推着自行车回家的样子,我依然记得您宠爱孙子时满眼爱意的样子;我依然记得您病魔折磨您疼痛难忍的样子;十五年了,我记得您很多的样子,但我更欢喜我依然记得你笑起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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