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超越的味道
最近想着把家里的老房子整修一下,来到老房子,太多的记忆涌上心头。
从记事起就跟爷爷住在一起,每天我起床的时候他已经开始打扫卫生,用那个跟他差不多高的大扫把扫着地上的落叶和灰尘。门口的迎客松风中摇曳,像是在跟我说早上好。顺着迎客松的方向抬头望去,大片的水杉排列整齐地在向我问好。爷爷扫完地,“走,过早咯(过早是我们当地吃早餐的意思)!我今天给你买了豆浆油条!”印象中爷爷没有做过早点,他跟我说每天起床后就开始练武术,练完了就走到街上去买早点,回家做卫生,等我起床了就一起过早。
那时候总看到爷爷在书桌上写字,写完放抽屉。好奇极了,有一次就想看看每个抽屉里都装着什么。其中有一个小小,一打开,全是晒干的蜈蚣,吓死我了,此刻想到这个画面汗毛都竖起来了。当时真的吓傻了,手没扶住,抽屉掉了下来,里面的东西也掉在了地上。爷爷听到声音跑过来,安抚我的情绪,把我带出房间。爷爷后来告诉我那些都是顶好的药材,不能扔的,让我不要开那个抽屉就好。这个我是百分百相信的。爷爷认识很多草药,院子里的很多不起眼的草他却告诉我那是草药。记得我那时候调皮把脚弄破了,流了很多血,爷爷随手抓起一根草,把叶子揪下来,放在嘴里嚼一嚼然后压在我流血的位置,一下就好了。
爷爷会做很多的美食且独爱用他那小煤炉做菜。每天早上都要生煤,煤炉最下面会有一个洞,想火大点就把盖子拿掉,火小点就将盖子扣上。每天中午我都有炖蛋吃,真的是每一天都没断过,爷爷说是给我补充营养,说我很小的时候身体太差,就是靠炖蛋才救了我的命。很奇怪,每天吃我也不觉得腻,每天都吃的很香。爷爷做的任何菜我都觉得好吃,印象最深的是炒肉片。那时候只知道是糊汤,现在才明白是用生粉拌了肉,然后又勾芡了所以才会是糊汤。但是爷爷走后我从来没有再吃到过那么好吃的肉片,那个味道和糊汤浓度从未有人到达过。那时候太小,不会去慢慢品,但那种感觉,那种味道一直在心中。印象中还有爷爷做的豆瓣酱,加了很多的大蒜,但吃的出大蒜味道却见不到大蒜的模样。我记得很清楚,那时候吃豆瓣酱都能吃上四五碗饭,每次一碗酱一顿就被我干下肚。我想,爷爷当时肯定告诉我是如何做出这美味的豆瓣酱,只是我忘了。因为那时候爷爷什么都跟我讲,我也爱问。每天中午菜端上桌,我就会给爷爷倒上一杯酒,摆好碗筷,坐等爷爷上桌。边吃边听爷爷讲他那些感觉永远听不腻的故事。我喝的第一口白酒就是给爷爷倒酒时偷偷喝了一口,当时嘴巴火辣辣,感觉嘴唇都燃烧起来,眼泪唰的一下流下来。爷爷笑着说他喝的都是烈酒,小孩子是不能喝的。
我在陪伴爷爷的日子里,爷爷给了我足够的安全感,给我做了最好吃的菜,这种感觉谁也没办法超越。因为在爷爷之后我再也没有遇到过像爷爷那样无所畏惧的疼我,时刻都站在我这边,当我遇到困难时就马上帮我解决的人,也没有遇到过,想吃什么就能马上为我,最主要还能做的那么好吃,还能一直吃饭陪我聊天的人。和爷爷分开后跟爸爸妈妈在一起,连一张像样的饭桌都没有,也没有一起吃过饭,后来父母没那么忙了,能一起吃饭了也没有一直聊的故事。
这一切都是记忆中无法超越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