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丑一人的康桥
忙里偷闲，骑车经过许多个村庄，辗转回到老家。经过车马喧嚣，经过烟尘飞沙，经过正午清冷的寒风，这一次竟这样地平静、自然，仿佛秋天的树叶，一场接一场的飞雨过后，枝头荒凉时已到了冬季，露出干净明朗的天空，远远地挂着温暖的太阳。
闻着空气中秋天的味道，突然想起老家落叶满地的树林，站着小路上的弟弟，还有那一池碧绿得长出了绿色水藻的小河。
甚至还有，玉米棒子铺满院子，鸭子们在圈里呱呱叫着，偶尔传来一声谁家公鸡渺远的啼叫。
最重要的，是我拥有那个满天繁星的夜晚。
九月份的校园，还没有飘起桂花的香味。早上看到小学生开心地捧着一束百合康乃馨花束走过的时候，竟闻到了久违的清香。
从教学楼的走廊踱步到教室的时候，瞥见窗外的蓊郁的常绿乔木，竟然带着一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惊喜。
今天的天空是绯红色的，渐变地晕染开来，像极美妆博主所涂的腮红。
而西北的天空，上下天光，一碧万顷。是那种大自然天赐的天际蓝。
真是美极了。
老家门前的河塘挖深取直了，河岸多年的歪脖子树也已砍掉，这一片小规模的森林消失了，世界归于寂静。与这爽朗的秋天恰成完美的呼应。
这一次竟这样地平静、自然，仿佛秋天的树叶，一场接一场的飞雨过后，枝头荒凉时已到了冬季，露出干净明朗的天空，远远地挂着温暖的太阳。
世界终于归于寂静。
我喜欢秋天，始于一首很美的古诗：
《立秋》宋 刘翰
乳鸦啼散玉屏空，一枕新凉一扇风。睡起秋声无觅处，满阶梧桐月明中。
我仍然记得小时候无数个月圆，秋天的夜晚，疏影横斜，明亮的月光像透明的牛奶，洒在静悄悄的晚上。
我和妈妈一起从地里干活回来，或是走路去隔壁村庄的舅舅家，清冷清冷的晚上，月亮跟着我，亦步亦趋。我那时最害怕走路时走在最后，因为总会想到鲁迅的那句：“峭楞楞如鬼一般”，如此形容那样的晚上，再合适不过了。
然而我还是很喜欢秋天。喜欢她的英姿飒爽，喜欢她的豪迈霸气，也喜欢她的温柔细腻，潜移默化地渗透骨髓。
秋天的冷是一种弥漫着杀气的寒凉，渐渐侵淫你的身体。所以“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因为没有其他的花儿能够扛得住这样细腻的伤害。
《千字文》里面有：“枇杷晚翠，梧桐早凋”。今年的梧桐还是苍翠的，不过我喜欢这样，在它还是绿着的时候赶紧在脑海里印下，以防未来的某一天，我混沌度日、辛苦恣睢的时候一蹶不振——只要想到心中的那点绿色，我就还有希望啊！
我想多年以前，在老家过年的一个个重复但又不完全相同的夜晚。或是苍翠的绿竹摇曳在墙头，影子斑驳地映在地上，风沙沙地吹过竹子，我还在背欧阳修《玉楼春》：“夜深风竹敲秋韵，万叶千声皆是恨。”或是和小伙伴一起奔跑在树林里，找一根竹竿，觅几处蛛网，圈一个圈儿，套在竹竿头上，瞄准了没有蜘蛛的时候，偷偷、快快地把那圈儿按在网上，卷几下，好了，这个网就跑到我手里了。拿着我们的武器，去粘知了，一粘一个准儿。有时候也够知了壳儿，据说是名贵的药材。早些时候，我也觉得应该是的，不然为什么要叫“金蝉脱壳”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