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小姚三个月前就跟魏龙提出了分手，可是魏龙不同意，纠缠着，最终也没能分得清楚利索。不过，小姚铁了心，即使魏龙不撒手，她还是很快找了新人，想让魏龙死心。
三个月，魏龙打电话，发信息，哀求，发誓让小姚过上好日子，甚至哭的鼻涕眼泪满脸。
小姚心里也难受，毕竟8年的感情基础在那。可是小姚还是硬起心肠，狠下心，警告自己不能再心软。毕竟，她已经不是8年前那个单纯的傻姑娘了。眼看自己就要迈进30岁的门槛，魏龙连个结婚的房子都没有。自己已经跟他耗费了8年的青春，再不分，真把自己的后半辈子都搭进去了。
找了新人，旧人这里不肯断，早晚是个麻烦。小姚愁，怎么着魏龙才肯接受现实。
小姚这边还没想出更好的办法，接到个电话，魏龙打来的，一句话，小姚懵了。
“姚姚，我就是告诉你，我……同意你说的……分手……”
小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下意识追问了一句：“你同意分开？”
魏龙“嗯”一声，又说：“一块吃个饭吧，最后一次。”声音沧桑又伤感。
小姚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想：散伙饭还不是个幌子，想免费打分手PAO才是真的吧。
即使魏龙真这么想，她小姚也准备接着。俩人交往断断续续有八年，睡了那么久，最后一次，换自己追求幸福的自由，值！
再说，毕竟两个人曾经爱过。即使现在，魏龙还爱小姚，只不过变成了单方面爱。小姚从这段感情里抽身了。
下班后，小姚画了淡妆，换身衣服去赴约。最后一次，给他留个美好的念想吧。
按开车锁的瞬间，小姚想了想，还是别刺激他了，便没开车。约会地点是魏龙的出租屋。确切说，是他们俩之前的租住地，小姚搬出来三个月了。
2，
小姚一敲门，门就开了。魏龙就这点好，什么时候都不会让小姚等太久，电话，信息，约会，一直这样。
凉菜已经在饭桌上摆好，红的绿的，煞是好看。小姚来，魏龙就开始炒菜。小姚熟门熟路跟着拿碗筷，拿饮料。魏龙拦住她，从厨房柜子里拿出瓶红酒。
“喝这个吧。”
是几年前他们去红酒庄园玩的时候买的。那时候，俩人还腻乎着，约定每年去玩一趟，买瓶红酒，直到结婚生孩子。结果呢，第二年就没去。俩人闹分手，冷战了一个月。
菜上桌，俩人对面而坐。魏龙脸色憔悴，眼窝陷下去，眼角都是皱纹。
“手艺见涨。”小姚打破尴尬。魏龙手艺真是好。小姚的胃被魏龙养刁了，一般外面的菜，小姚还真是吃不下。有时候，小姚也想念魏龙做的菜，可是，跟房子金钱比起来，他的好手艺又算得了什么？小姚知道自己变得物质，没办法，她受够了魏龙的口头许诺，受够了没钱的日子。往后余生，她不想再受人白眼。
“那有啥用，不是照样没留住你吗？”
魏龙给小姚倒了半杯红酒，自己到了一口杯白酒，举杯冲着小姚示意一下，一口，小半杯下去了。
“你再说这话可没意思了。”
魏龙不说了，给小姚夹菜，是小姚爱吃的鱼，清蒸的，鱼躺在红亮亮汤水中，身上撒着葱丝，红椒丝和香菜叶，挺养眼。
“你能找个更好的。”小姚自己都觉得这话说得虚伪，端起酒杯，抿了口红酒。
魏龙又一口，一杯酒干了，从烟盒里摸出颗烟叼在嘴上。
小姚伸手拿打火机给魏龙，正好魏龙伸手去摸打火机，一把摸在小姚的手上。
小姚触电似的想往回缩，魏龙却用力攥住，目光潮湿，眼里布满细细的红血丝。
“姚姚，只要你过得好，我就放心了！”魏龙往杯子里倒酒，咕嘟咕嘟，酒溢出杯口，洒到桌面上。
小姚心底里漫出些酸涩的感觉。魏龙对她好，她知道。可是，她不再因为有人对她好，就感动得一塌糊涂。8年时间，她学会了克制，因为时间改变了很多东西，也改变了她，她要的东西，魏龙给不起。
3，
“跟着我这些年，委屈你了。”魏龙拿杯子跟小姚碰了一下，“姚姚，对不起。祝你今后幸福！”
小姚不想气氛忧伤或者是暧昧，故意哈哈哈，“你瞧你说的，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都好好的，都幸福！”小姚豪气地干了杯中红酒，此时，手机响了。
小姚看了一眼，是新男友。小姚按了下开关键，电话没挂断，但是铃声被屏蔽。
“追得挺紧。”魏龙说话的语气里带了丝醋味。“好好吃顿饭，说会话，吃完我送你回去。最后一次，不至于吧。”
魏龙把话说到这地步，小姚心里担心的东西没了，一下子轻松下来。她把手机关了，扔进包里。
“好！今天就醉一回！”
魏龙是小姚的第一个男朋友，小姚当年在公共汽车上遭遇小偷，是魏龙出手相助，帮她追回了钱包。不然，初到城里打工的小姚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姚表示感谢，请魏龙吃饭。魏龙怎么能让一个女孩子花钱呢，结果小姚又欠了魏龙的人情。几番请饭之后，俩人确立了关系。
小姚的学历比魏龙高，但是她不在乎，执意认准魏龙正直，踏实。
魏龙觉得自己捡到宝，把小姚捧在了手心里。他变着花样给小姚做吃的，小姚说的每句话就像圣旨，记在心里头。
有一次上街，看见路边煎包小摊，包子煎得焦黄，小姚馋了，突然心血来潮，对魏龙说：“晚上我给你包饺子吃！”
魏龙受宠若惊，忙不迭答应：“好好！”
“我们煎饺，你负责煎就行。”
“没问题！”
“你把面活了，行吧？”
“行啊！”
“对了对了，你调馅，你调的馅香。”
“呵呵，成！”
到家，魏龙开始忙活，乒乒乓乓，一会煎饺出锅。小姚很惊奇：“我还没包饺子呢，怎么就剪好了？”
魏龙瓜瓜她的鼻子，“你等着吃现成的就好。我可舍不得让我媳妇干活。”
八年里，魏龙宠小姚，始终如一。
4，
魏龙一杯接一杯灌自己酒。
小姚拦不住，也一口一口啜面前的红酒。
"他……对你挺好？”魏龙突然说。
小姚心头突突跳。她不想进行这个话题。魏龙酒量好，但终究会醉。她怕，醉了的魏龙，恼羞成怒。
小姚想引开话题，便摘下手腕上的一枚银镯子，递到魏龙面前，“你把这个收好。”
魏龙眼神黯淡，不伸手接。
小姚把银手镯放在桌上，推到魏龙面前。手镯在桌面上磨擦，发出刺耳的声音。魏龙吓一跳，盯住手镯，眼圈红了红。
5，
镯子昰魏龙的奶奶送给小姚的。
7年前，小姚魏龙还热恋，好友家人劝小姚：魏龙家境比不上小姚，女人找男人，不就是为自己能过得更好吗？赶紧断了，省得将来后悔。
小姚满脑子满心里都是爱情，她看不惯，也听不进这一套论断。女人找男人，就是找一个对自己好的人呀！魏龙对她好，完全掳获了她的芳心，那时候的小姚，有爱情就够了。
魏龙带小姚带老家，半路上给她打预防针：“姚姚，我家穷。”
小姚一路上高高兴兴："穷怕啥？慢慢往前奔日子呗！”
"你不知道，我家里屋顶都能看到天。"
"好啊，我们就躺在床上看星星。”
魏龙搂紧小姚，下巴抵着小姚的头，眼睛里蒙着雾气。
到了魏龙家，小姚吓一跳。魏龙家的穷，超出她的想象。
破旧彽矮黝黑的小泥土房，摇摇欲坠。门前的小路泥泞不堪，汪着水，几堆鸡屎堂而皇之躺在路中间。门口一条大黑狗，散发着腥臊气味，小姚差点吐了。
一进门，小姚一脚踩空，差点崴脚，幸亏魏龙一把拉住她。屋里很暗，过许久，小姚才看清，地面坑洼不平，屋里摆满破烂东西。
小姚脸色变了又变，想冲魏龙发脾气，可是看着魏龙父母和奶奶小心翼翼的样子，她不忍心，叹口气，神色终于恢复正常。
菜是简单几样，院子里扯来，洗洗下锅。肉是家里杀的两只鸡，鸡腿鸡翅鸡胸，盛在碗里，都放小姚面前。小姚心里的一点小脾气，被魏龙一家人的宠爱消融了。
晚上躺在床上，看不见星星，但是透过屋顶缝隙，小姚看见了天。
屋子里阴冷，魏龙妈妈翻出一床新被子，又找出一床干净点的，压了两床被子，小姚依然冷。冷气从床板底下透上来，冻得她想哭。
魏龙似乎适应这样的环境，抱紧小姚，用自己的身体为她取暖。身上被子好重，魏龙的身体好热，偶尔冷风嗖进被窝……那奇怪的感觉，小姚能记一辈子。
魏龙父母和奶奶对小姚很热情，尤其是魏龙奶奶，拉住小姚的手，嘟嘟囔囔说个不停，小姚就像听天书一样，一句也听不懂。奶奶的手，瘦，手背上大片褐色老年斑，皮肤能揪起大老高。奶奶双手紧紧攥着小姚的手，摩挲，将那份欢喜，期待，传递给小姚。
小姚只有尴尬地笑，不时望向魏龙求助。
魏龙过来附在奶奶耳朵边大声说了几句地方话，奶奶张大嘴笑，露出牙床上仅剩的一颗独牙。
魏龙拉小姚，奶奶不舍地松开手，目光像一团小火苗，追随着小姚。
出门前，奶奶忽然唤小姚。
小姚过去。奶奶又攥住她的手，另一只手哆嗦着，从自己手腕上退下银镯，戴上小姚的手腕。银镯子带着奶奶的体温，温温地，拍打着小姚的心。
“小姚你完了！”上集的路上，魏龙神色严肃的样子，吓着小姚。
“怎么了？”
“奶奶的银镯子，是给她孙子媳妇的。你戴上，就跑不掉了！”
”呸！”小姚的拳头捶打在坏笑的魏龙身上。
6，
小姚心里有两股力量扭绞在一起。她不想去魏龙家，条件太差，太苦。可她喜欢那一家人，心好，实在。
小姚将魏龙家情况跟爸妈和朋友说，爸妈本来就不同意，逼她立刻分手。朋友们也劝，分手趁早，免得将来后悔。
朋友反对，父母逼迫，反倒往前推了小姚一把，小姚跟魏龙同居了。
小姚要的是爱情，魏龙给了她足够的宠爱。小姚的幸福不是装的，一日，二人，三餐，四季，所说的就是他们。
"姚姚，如果当初我们结婚了，会不会不一样？”魏龙已经有了微微醉意，脸通红，目光粘滞。
8年相处没有结婚，不光因为父母的阻止，小姚心里，也有一丝丝的不甘心。朋友结婚，她是伴娘，看到朋友嫁的人，再对比魏龙家，小姚在朋友中一点点矮下去。同事聊天，说着自己家新买的房子，新去了哪玩，新置的衣裳，她插不上话。甚至，同事换试彼此的新衣，喊她也试试，她都推脱。她没有几千几万的衣服用以跟人换试。慢慢，她成了圈外人。偶尔有同事问起：你家小魏干啥呢？她都脸上发烧，含糊应付过去。自卑里面滋生出不满，小姚跟魏龙的幸福，渐渐掺杂进指责，争吵。
争吵过后，小姚心里又后悔，人是自己选的，日子是自己过的，怎么就过成这样。是自己太贪了吗？可是，随着自己年龄一年一年涨上去，很多之前的想法发生了改变。小姚不知道，自己的改变，是成熟，还是现实。
小姚知道魏龙一直在隐忍。他努力，可最终不过是在送快递，除去房租，日常生活，两个人的工资剩下不多，连生病都不敢。结婚简单些可以，但孩子呢？让他（她）生下来就像他父母一样，住在出租房，长大干苦力，身上贫穷的烙印延续下去？
小姚越想内心越冷。
一天天灰心，争吵，小姚动了分手的念头，也借机提了两次分手，尝试寻找新人。
7，
魏龙醉了，嘀嘀咕咕。
“姚姚，我爱你，真的爱你……可我……没用……”
小姚心里头有股酸，她是凡俗女子，无法做到超越世俗，所以她纠结，痛苦。
一年前，房租还没到期，房主要卖房，小姚跟魏龙只得临时找房。上班累得要死，下班还得跑去看房，还被不良中介骗了几百押金。小姚火大，匆忙租了房，搬家，看着满屋狼藉，小姚控制不住，狠吵了一顿。甩下一句“不过了”，跑回公司，在办公室凑合了几晚。
小姚做销售，卖某保健品，但是业绩一直起不来，她不肯向某些潜规则妥协。
同事里有个小阎，初入职不久的小伙子，一来就显示出他不凡旳交际能力，哗哗签单，她们这些老同事看得傻掉。
小阎发现了小姚夜不归家秘密，每天也磨蹭着下班不肯走。直到某一天，小阎走了又杀回来。
“小姚姐，你看不出来我喜欢你吗？”
小姚看着小伙子一脸委屈加撒娇，想乐，故意逗他。
"你喜欢我什么呀？”
“你漂亮，不装。”小阎凑过来，想搂小姚。
小姚闪身躲过。
“好呀，现在给你女朋友打电话，说跟她分手，我就跟你在一起。”
小伙子脸红了白，白了绿，索性撕破脸。
“呵呵，姐，我们在一起，合适了肯定跟女朋友分手，你急啥？”
“如果不合适呢？”小姚逼问。
小伙子愣一下，随即无所谓地说："那你也不吃亏不是？”
小姚气到笑：“不吃亏？你的意思我睡个小鲜肉就赚了？呸呸呸，你干嘛忍辱负重来睡个老女人？你以为你拯救世界呢？你不就是想免费吃口新鲜的，还不用负责吗？别恶心人了！滚！”
小阎却扑上来，抱住小姚，伸嘴往她脸上啃，两手乱乱摸乱捏。
小姚用手推开他的头，警告："你想坐牢是不是？”
“别来这套，谁知道你干净不干净！？”小阎喘气，喷到小姚脸上，热烘烘臭。
小姚忍着恶心：“店里装有摄像头，不信搞不死你！”
小阎停手，四下张望。
小姚趁机甩他一巴掌。
小阎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气哼哼走了。
小阎前脚走，小姚后脚回家了。
魏龙正一遍遍拨她手机，见她回来，忙拉她到饭桌边，一桌子她爱吃的菜。
小姚边吃边滚下眼泪。
“饿坏了吧，别哭，我天天给你做。”
"做做做，就知道做饭，就知道吃！你怎么不去想想忘么赚钱！”小姚忍下被人欺负的话。只有在魏龙这里，她安全，可以肆意任性。
8，
望着魏龙通红的脸，通红的眼，小姚心里升起一股不安，劝道："别喝了。”
“你……让我喝……醉了就不难受，心里……就不疼了。这是家里，没事……”
小姚心里揪起，一周前，警察打电话，魏龙喝醉，躺在大街中间睡着了。问清他们住的地方，警察帮忙把魏龙送进家里。
送走警察，小姚收拾自己东西，决绝走了。她忙着上班挣钱，魏龙却醉酒街头。那一刻，她的心凉了，彻底死心。
9，
小姚接受了一位客户的追求。客户大小姚一轮，丧偶，有个女孩读初中，住校，家里几套房，另有别墅。
客户早就在追求小姚，小姚一直没回应。这一次，小姚彻底死心，割断了心里最后一丝不舍。
是的，小姚在等一个这样的机会，让自己能狠心绝情转身离开的机会。小姚离开那家保健品公司，拉黑魏龙的所有联系方式，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新人，新生活，带小姚进入到一个新的领域。
小姚想买什么，不用再纠结，新人给她的大额信用卡，随便刷。
新人给她办了护照，带她出境游。小姚看着自己朋友圈密密麻麻的点赞和艳羡，心头充斥虚荣的满足感。有钱人的世界，果然精彩。小姚突然醒悟，经济，是托举一个人高度的能力，有钱人是俯视这个世界的。而她跟魏龙，一直在低谷，仰视生活。
醒悟的小姚，立刻站队父母同事朋友这边，看从前的自己，多么浅薄可笑。
小姚摊牌，麻烦来自魏龙。
魏龙不想放手，他四处打听小姚的消息，去小姚父母家门前蹲守，其间，弄丢小姚的新工作。
小姚的烦恼里，夹杂了恨意。自己从前怎么会看上他，还厮守8年，真是病得不轻！
魏龙堵住过小姚。
”姚姚，你再给我一次机会，等我一年，不，半年！我们也买房，结婚，生孩子！我会对你好，一直好，一辈子！”
魏龙身上，还是那件送快递的衣服，服大，沾染上很多灰尘。而他整个人，也好久没有打理自己了，头发蓬乱，胡子拉喳。
小姚不允许自己内心再有波动，美好，甜蜜，已经封存在过去。今天的小姚，心被生活磨砺得冷硬。她拨开心头的谜雾，知道自己要什么。魏龙可以给她爱，给她情，给她温暖，给她做饭洗衣，给她当牛做马。那些，是从前的自己想要的，而今天的她，变了，她要的，魏龙已经给不起。
小姚心里一片荒凉，目光里充满怜悯。
“魏龙，没用的，分开吧。”小姚的声音平淡无波。
小姚按动手中钥匙，不远处，一辆白色宝马5车灯闪动。
小姚走向自己的车子，“回不去了，魏龙。”
身后的魏龙看不见小姚的眼泪。
10，
魏龙要有个分手的仪式，给他就是，自己也彻底放下这段感情。
小姚跟着新人，吃过各种美食，魏龙的菜里，却满是烟火气息。
不过，小姚甘愿，承受自己选择的生活，或许不再有炽烈的爱情焰火，但是，世人仰望的艳羡目光，自己随心的欲的选取，足以弥补缺憾。至于，今后会遭遇什么婚姻的侵犯，小姚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她为爱情痴狂过，而今后，她只为现实生活盘算。
“姚姚……我给不了你幸福……我认了，不能硬拉你陪我受苦……”魏龙流着眼泪，冲小姚伸开双手：“我什么都没有了……姚姚……"
小姚走过去，抱住魏龙。魏龙瘦了，隔着衣服，小姚摸到到他骨头，硌她的手。
魏龙嘴巴伸过来，想亲小姚，一股酒气混合的臭臭味道，熏得小姚想吐，她慌忙推开魏龙。
“我去下卫生间。”
小姚拎包逃进卫生间，摸出手机，开机，几个未接电话，还有几条信息，新人发的。
小姚匆忙回复：接我，光明街工商银行门口。
小姚出了卫生间，“魏龙，谢谢你，这么多年对我好。是我对不起你，我不想过从前那种日子了，希望你理解我。”
魏龙点头，“我懂……不怪你，你过得好，就好。”
“我二十九了，魏龙。”小姚哽咽，“不说了，我走了。”
11，
小姚帮魏龙收拾好桌子，拿包跟魏龙告别。
“你也好好的，你会遇见个好姑娘，值得你对她好。”
小姚走，魏龙摇摇晃晃跟着送出来。小姚让他回，魏龙固执不肯：“我送你回去。”
到了楼下，魏龙去推自己的电动车。
“你喝这么多酒怎么骑车？我自己打车回去。”小姚拔了电动车钥匙。
“行，我陪你打车。”魏龙不容小姚拒绝，拉她往小区门外走。
门外左转，不远就是工商银行。小姚不想让魏龙撞上新人，就加快脚步，拉下魏龙一小段距离。
“慢点……姚姚。”
新人的车已经在等候。小姚刚过去，新人从车上下来，把小姚拉进自己怀里，低头找小姚的嘴，堵住。
小姚挣扎想说什么，却被堵得更紧，快要窒息。
小姚眼睛余光看见魏龙冲过来，看见魏龙手里一块板砖冲着新人头顶拍下去……
恍惚中小姚听见魏龙狂吼：“你就不能忍一下吗……”
新人软软倒在地上。警车呼叫。120呜声凄厉。小姚傻了。
4，
新人没了。
魏龙故意伤人，无期。
小姚怀着一肚子恨，和一个孩子的胚胎，见了魏龙。
“姚姚，对不起。"
"我恨你！”小姚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恨吧。姚姚，我想给你幸福，可我没本事。你想分手，我不怪你。我以为我有钱买上房，你就会跟我在一起。这些年，我攒了20万块钱，一直在网上做投资，本来想今年取出来，再想办法借点，付个首付，买个小房子，我们有个安身的地方，过自己的小日子。我有盼头，所以让你等我一年。可是，一个月前，新投资的那家么司老板跑路，我们的钱，一分钱都拿不回来了！钱没了，房子就没了，我给不了你安稳生活，所以，我决定放手。我有多不舍得你知道吗？”
“当年为你追回钱包，我没想到你会看上我，跟我谈恋爱。那时的你真単纯啊，一朵花，一杯冰淇淋就把你哄得开心。”
“那年带你回家，我想你看到我家多穷样，肯定要分手，我心里都做好准备。可是，我们躺在床上，透过房顶的破洞望着那小块天，你说：我们要有自己的房子，让我们的孩子有自己的家。那一刻，我就发誓，我对你好一辈子，忠诚你一个人。我努力接单送件，想尽一切办法挣钱。”
“一年一年，你慢慢变了，我知道跟我在一起委屈你，所以我忍着。你生气，发火，只要不把自己憋出毛病，我都能忍。”
“可是，姚姚，当我知道，我的钱没了那一刻，我的心都死了。没有你，我活着的意义也没有了。我心里头疼啊！所以，那次，我喝醉了，醉了，心就不疼。”
“你走了，我联系不到你。我还抱有幻想，你会回来。我记得你说过：让我给你暖一辈子的脚，做一辈子的饭，你说我上辈子欠你的，这辈子必须还你。”
“可是，当我看见你开上新车，拎着名贵的包包，像变了一个人，我知道我们彻底完了。”
“我只有多爱就有多痛，我想给自己个了结。最后见一面，最后给你做一次饭，最后醉一次……我就回老家，忘了这一切。”
“姚姚，姚姚，最后那一刻，看见你跟他抱在一起，那么紧，吻得那么深。我的心一点点碎裂掉了。疼！不，还有屈辱，蔑视，践踏……姚姚，我有多自卑你知道吗？我的自尊可以任你践踏，却受不了别人也踩上一脚。”
“我疯了，心里头被点了一把火，烧灼得五脏六腑都焦了……我，我，之后干了什么……姚姚，你恨我吧，我不后悔拍了他，我只后悔毁了你的幸福……"
魏龙抱头痛哭。
12，
话筒已经从姚姚手中滑落，她着隔离室那边，魏龙无声的痛哭，像是梦一样。
姚姚摸摸自己的肚子，一个胚胎已经在那里扎根。
跟了魏龙8年，魏龙怕她受苦，一直小心，不让她怀上孩子。
如果，当年怀了魏龙的孩子，他们，是会结婚，还是会去打掉？魏龙因为爱，没有给她去寻找答案的机会。
“姚姚，我什么都没有了。”
她又何尝不是？她怀着新人的孩子，新人已去，还没来及给她一个婚礼。
这场分离与厮守，成长与觉醒的战争中，没有赢家。
（完）
云水哥:
心有公主梦，却活成女汉子。
平凡；普通。没背景，更无光环。
因为热爱，所以执笔。
在文字世界里寻一线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