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不会记得我,所以你要快乐着。
我知道你不会记得我,所以我要执着着。
我知道你不会思念我,所以我会慢慢的。
我知道你不会明白我,所以你要好好的。”
——来自一个备胎
作为一个“备胎”,这个世界上最孤独的族群,享有最高级别的孤独。热恋贴冷屁股是常事,被对方回复一个嗯就开心得蹦起三丈高是常事,时不时觉得要温暖对方好难啊是常事……太多常事不胜枚举。这份不平等的感情拿起来很累,放下去又不甘心。有人说,痛了就会放手,偏偏很多备胎,要在积攒了足够失望,最后成为绝望,才会放手。一直笃信手中的这只彩票,总有一天会中五百万,前方的男神女神啊快回头呀,我一直在你们身后啊。这样的心理层出不穷。备胎们,你们太他妈让人心疼了,你们真是笨蛋,ばか、ばか、ばかばかばかばか……
但我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高一时候,第一眼看到他,就在自己心里把他种下了。私底下给他取名字是树,感觉他在心里生根发芽的样子很像树。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到他,是帮我的哥们解围,觉得“树真是个讲义气的男生”。开始像积累邮票一样,积攒树的点滴消息。骑着自行车在他后面跟着他,知道他家在什么地方,偷偷计算我们距离的远近。走过他身边的时候,试探着猜测他的身高,嗯一米七八,啊我好矮啊。周围的朋友也帮我搜集他的信息,现在想来自己真像个小偷,窥探、计算、推测,可是当时觉得每知道一点,心里的某个念头就壮大一点。
高二时候,他头回在教室楼道叫住我,递给我一袋零食,让我交给我的好朋友。嗯他还是不知道我喜欢他。但我还是很开心,可以帮他追他当时喜欢的人,虽然那个人是我的好朋友。我头回撞到他在少有人走的楼梯间吻一个漂亮的女生,羞愧地赶紧从他身边走掉。他没有和我朋友在一起,新交了别的女朋友。心里是坍陷的,但是不能言说。他在QQ上问我,我是不是白天撞见他的那个人。我说是的。他发了坏笑的表情过来。嗯,那个时候,我们已经有了彼此的联系方式,很偶尔的会在QQ上聊天。
高三时候,我们在手机短信里交流学习经验,比对着每次各自的排名,说着考试的事情。我们会竞争着学习,到夜里三点,谁顶不住困意就发短讯给对方说:要睡了,你也睡吧。嗯。此时我们已经变成很好的朋友。但是他不知道我喜欢他。我当时有男朋友,但我在圣诞节亲手给两个苹果做了精美包装,一个给他,一个给男朋友。他也回赠了一个亲手做包装的苹果,挺丑的。我却看了很久。
大一时候,和男朋友分手了,树陪着我度过一段很难熬的时间段。当然我也陪着他度过一段难熬的时间,他那时刚刚出国,身边并无亲友。我们仍然没有在一起,但是我们关怀彼此,深深地。大学的好朋友从来没有见过他,但是已经在我嘴里听说了他的全部事迹,很多人都认识他,他像个未谋面的熟人一样存在。
大二时候,他提出计划想去香港,预定在大二结束的那个暑假,我则开始没命兼职赚钱,跑各种机构盖章办手续。临近那个时间,他说不去了,最近学习有点忙。我说好。丝毫不提兼职时淋的大雨,还有要工资时的可怜相。我们会聊天到半夜,会说各种各样的困扰,唯独会绕过感情。他说如果我有了男朋友,我可不要书院他。可他会在交了女朋友后,减少跟我交流,也会在分手后,寻求我对他的丝毫的温暖。
大三时候,我们计划去山东,当我准备好了一切,又作罢。计划去上海,我开始着手做各种攻略,计划路线,订酒店,办各种细碎的事情,这次终于成功,只不过五天的行程里有两天是他陪着韩国的同学转悠的。剩下的三天,我倍感珍惜,火车卧铺的谈心,夜里的啤酒。彼此疏离又亲密的关系。
大四时候,各自忙碌。我仍充当那个钟无艳。
毕业工作一年,终于能放下了。树回到国内,我们撸串喝酒。我终于能轻松淡然地说起喜欢他很多年,但是现在放下了的话。我比想象中的自己淡漠,我曾幻想我可能会感慨涕零,没想到我像说第三个人的事情一样,诉说着往事。他也淡然笑着说,他早就知道。其实我也知道他早就知道这码事,他不提,我便了解了。
写到这里我突然发现,没能早早放下的理由,可能是我在这段历程里头也体会着恋爱的种种,这份心情与我而言,也是幸福的。台湾小说家陈雪说:爱不是保障,爱是两人基于自由意愿的交往,相爱时付出,尽力,到了必须分开那天,我们只需确认,自己已经尽了力,且没有违背自己的原则,没有为爱走样,扭曲自己,至于获得的,失去的,开心的,痛苦的,那都是爱的过程里必经的,是爱的风险。我们这些备胎不过是在爱里经历的风险要比别人多许多罢了。
也许,我们爱上的并不是真实的他;
也许,他只是寄托美好想象的载体;
也许,只是利用对方维持爱的想象。
于我们而言,会痛苦,会想要放弃,一本书里说:寂寞的少女心,爱上了爱情本身,胡乱找个对象加以发挥。我们总不信,总要想起这个让我们难过的人。千万不要去想一只红色的小羊,可是你心里还是想了吧。
随着自己内心走吧,体会失落难过悲哀的感受,也可以泪流,也可以买醉,也可以悲伤逆流成河。别觉得卑微,敢爱的人都勇敢。我们不过是将爱暂时寄托了一个错的人。待我们把所有悲观的情绪都进行一遍,反复多次后,我们或许就能把那个人从心里清理出去了。
不拧巴啊,我们这些亲爱的备胎们,上天会让我们与我们相爱的人多攀爬几座山,才知道对方的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