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倒塌的地方,今已爬满苍苔

文/青梅

在早晨六点钟的北京公交站似乎不太能听到纯正的北京腔,各地的口音混杂在我周围。我一直认为北漂的人很勇敢,不甘于安于现状,所以接受大山般沉重的压力,咬牙前行着。每一辆公交车从前方驶来都能看到他们的眼睛里泛着光,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他们持续了多久,被人群推着踏上熟悉的公交车,偏头看向窗外或者打开手机看电子书又或者闭眼戴上耳机听歌,他们的肩上背着自己沉甸甸的梦想或是妻子儿女的期待。堵车等待的间隙总能听到他们此起彼伏的叹气。帝都的包容让他们可以留在这所都市追逐梦想,但同时也给他们设置了重重阻碍。

熊当初是在天津毕业,因为离北京近,他也加入北漂的大潮。熊说如果他在南边,可能去上海了,如果更南可能就去深圳了。我说那还是离不开北上广。熊是个内敛的男生,我没想到他也会北上,按他的性格应该穿梭在烟雨的江南小镇,写写文章,拍拍照片,再逢上一个温婉的南方姑娘赌书消得泼茶香,而此时他正在帝都奔赴在面试的路上。寂静的深夜里或是突然下大雨但却没带伞的下班途中抑或是路过后海酒吧时,他也想过该回去了。回到那个有朋友的南方,回到那个温情的南方,回到那个有家的南方。然而下定决心辞掉这份不那么称心的工作,转而又在心里痛骂自己没有出息,为什么别人能够坚持下去,我却不可以。所以他又开始打开网页看各种招聘,投送简历,想试试究竟自己还能在这里待多久。每个人追求名气的愿望实在是难以遏抑的, 一切其实都只是不甘心。

我知道熊为什么不回那个他魂牵梦绕的小城,他有他的坚持,他心仪的公司,他喜欢的职业。他曾不止一次描述过那条香樟浓郁的街道还有我们都熟悉的炒面的味道。因为太怀念,他也会在狭小的出租房里试着做一道家乡的美食,饭饱以后告诉自己再坚持到出人头地才能衣锦还乡。

在小城里你可以每天躺在自己的大床上,一睁眼就能看爸爸妈妈,一个微信就能邀上三五好友去喝下午茶,半小时只能就可以到上班的地方。在北京,没有时间是不堵车,只分堵得水泄不通和能持续跑三分钟这两种。和太阳一起起床,比太阳更晚回家,一个小时的地铁根本就是家常便饭,从三环到五环只不过是看车来车往。有多少人每天城南城北的跑,又有多少人从东到西的穿梭。最心酸的是房东还可以随时让你收拾东西滚蛋,你又得背上行囊跟着中介寻找下一个能藏身的小窝。

城市的

日日夜夜

勇林无意间说可能明年就离开北京回合肥了,我心里突然就震了一下。我见过很多背着梦想来北上广的青年,明知道会很艰难但还是敢闯,但我真的会害怕听到有人退缩。勇林也不是退缩,是拼过了。他在合肥买了房子,每个月要还4000块的房贷,而在老家的工资根本不足以支撑他的消费,所以他选择来北京闯荡。白天上班,晚上跑滴滴到一两点,每天如此。他说因为年轻,所以要拼。

我不质疑他要回去,我欣赏每一个为梦想拼搏的人。他们说,逃离北上广需要勇气,可明明留下才更需要不惧未来的勇敢。

如果漂泊是成长必经的路牌,

那从漂泊到归属,

我们一起走向更好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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