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何时开始,文艺青年似乎成了一个自嘲的词汇,沦落成了与二逼青年旗鼓相当的笑话。想当初,一提到文艺青年,我脑海中的是金丝眼镜满腹经纶学术的绅士或者长发飘飘眺望诗和远方的女子,而现在,似乎就一个字概括了文艺青年这个群体,装。什么时候她们竟然成了非主流,而不是我们仰望和崇拜的对象。
从何时开始,我们都不再矫情了呢?
朋友圈偶尔发个人生感悟,底下评论就是一堆狂吐的表情,我也只能尴尬的笑笑,幸好只是评论,看不到人;微博上略显诗情画意一点,认识的人总会在下次见面的时候调侃调侃,我也只能回应当时肯定是“脑子抽了”。似乎平时的大大咧咧,我们就远离了文艺这种词汇,偶尔的名言诗句,就像是在装得自己饱读诗书,在矫情。被调侃的多了,被吐槽的多了,我们也不敢再那么矫情了,恐惧矫情了,朋友圈就只剩秀一下美食,发几张黑自己的自拍,换来的是大家都笑笑的结局,隐藏的是自己的人生哲学或是一身正能量。
高中时,我遇到一个女生,的确,是那种很矫情的人。当然不是发个朋友圈发个微博这种文字上的矫情,我是说,她生活得很矫情。我们似乎都是皮糙肉厚的人,像是铁打的一样,摔倒蹭破皮,拍拍灰尘似乎就好了,而她则会请假回家去医院,然后拿了一堆消毒消炎的药回来,这种在电视剧里才会看到的小心翼翼,她却这么一直贯彻下来。她很矫情,可是这种矫情竟然让我羡慕,我觉得她很爱惜自己,而不是像我们这样得过且过。她连手上的一个小伤口都会细心处理,然后贴上创可贴。
我们是不会矫情,还是忘了怎么去矫情?
小时候伤痛了,我们会哭泣,表演结束了,我们会要求鼓掌奖励,饭吃干净了,希望被夸奖。什么时候,我们伤痛了,却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一切都变得理所当然,我们再矫情就显得太矫情了,是这样吗?
我们不矫情,其实是在害怕吧,矫情之后,从四面八方像猛兽一样冲击而来的嘲笑让我们无所适从,可能这些嘲笑中,还有自己的。而这些嘲笑将我们推倒,连一个角落的余地也不留给我们停留。而自己也认为矫情之后,这个我好像不是“我”了。就像不正经的人偶尔正经一下,旁人就会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搞得他自己都不好意思将这种正经进行下去。
从我身边的人来看,其实她们都矫情过,只是忘了自己是在矫情。无论我们平时讲话怎样方言口音或粗声粗气,他们一接到异性电话或者遇到异性,音色完全都变了,轻声细语,低眉含笑。事后我们都调侃她们的矫情,她们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可是此时为何不矫情呢?难道遇到异性接到电话,还用包租婆一样的声音吗?那这个异性会怀疑自己打电话是给异性还是同性,我们凭什么不能矫情一下?
生活中,太多人谈论的话题是哪个明星又和哪个明星分手了,谁又开演唱会了,谁的电影要上映了,如果这时你感叹一下某位大家的名句,瞬间就会冷场了,你又只好从陶渊明的山上下来进入闹市街区,才感觉与大家在一起。当大家看言情小说看时尚杂志,而你捧着红楼梦或者张爱玲的时候就显得格格不入,当然剔除那些文学专业的。其实一群文艺青年在一起,说出来的话都能让人掉好几层鸡皮疙瘩,可是他们在一起,似乎都感觉不到彼此语言的杀伤力,反而仿佛找到了诗和远方。而我们,与各种不同爱好的人在一起,都忘了自己还有矫情的这种能力,无论是生活上还是语言上,我们都不应该忘了有时我们可以矫情一下。
我们矫情着保护好自己的伤口,矫情的维持着自己的生活习惯,矫情的在朋友圈发着“既然选择了远方便只能风雨兼程”,矫情的转发微博上的正能量,矫情的在看电影的时候落泪,矫情的在看书的时候感悟一下自己,矫情的对自己的宠物说着傻话,矫情的告诉他们,我很矫情,但那又怎样。
还记得华妃娘娘说的那句“贱人就是矫情”,so what?华妃死了,贱人当太后了。矫情并没有错,矫情也不应该被我们嗤之以鼻,我们矫情,我们有度,我们不会不可理喻的矫情,我们矫情正能量,我们矫情文艺,我们当矫情的人,不当矫情的贱人。
其实不是别人的怎样的评论我们的朋友圈,是自己心里的嘲讽自己,忘了那个文艺的人是自己。那些评论的人那些嘲笑的人,其实是他们自己不敢发出这样的矫情,便希望大家都只是吐槽,只是在朋友圈抱怨一下自己的囧事。
放下他人,放下自己,我们矫情的说一句:别为了不属于你的观众,演绎自己不擅长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