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
“怎能就让这不停燃烧的心,就这样耗尽消失在平庸里。”
这是许巍《那一年》里的歌词,他的歌词总是能鼓舞我,而这一句,多次推我向前。
此时网易云音乐正好随机播放到这首歌,让我想起了那一年。
那一年,那一刻,我斩钉截铁的让出租车把我放在了城市繁华处,我拖着行李,掏出手机打给中华君。他唠叨我太冲动,他说行动迅速固然是好事,但至少得先做好安排。
我说我安排好了,第一步,先落脚。
他说你事先找好了落脚地才叫安排,你这最多只能算意淫的计划。
我信誓旦旦地告诉他,一切尽在掌握中。
挂掉电话后,我突然怔住了。周围的繁华如浪潮般将我淹没,耸立的高楼遮住了那片天空。我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
它和家乡的小城差别太大,街道过于拥堵,人潮过于拥挤。
而自己当时,只一心想到离开。切实的问题却没有作多考虑。
后来想起来以当时心智,即使考虑,也不见能想得周全。
最后终于拖着疲惫的身体在黄昏的街角打开了一瓶又一瓶啤酒,特地点了几个与朋友常点的菜,一个人喝到大吐,天也不过才刚黑而已。
我苦笑着问自己,你期盼的陌生和独行是这样的吗?
现在想起若当时能把安身立命的念头换作到此一游,心情便会截然不同。
后来,所有的标准都陆续降低,降低。低到只剩下残忍,对自己前所未有的残忍。那算是平生第一次感觉到想象和现实的落差,如此巨大。
若就此认输,又心有不甘。
就像歌词唱到的
“那一年,你正年轻。总觉得明天,肯定会很美。那理想世界,就像一道光芒,在我心里,闪耀着。”
若不是心里那可怜的梦想支撑着,那一句常现心头的“要不就算了,不挣扎了”恐怕早就成了事实。
在夜里,我时常想起很多人。
想起甘于平庸就此低头的伙伴,痛心疾首。
想起曾不屑一顾如今光亮鲜艳的人,不断鞭策自己。
想起一起奔跑笑闹的朋友,那些争吵,那些疯狂,那些损事,都那样温暖。
想起父亲骄傲的脸庞时,又咬牙充满了斗志。
想起我妈满是牵挂的眼神,几度热泪盈眶都没忍住。
想起婆婆的家常和爷爷的慈祥,突然就想回家。
还想起她们,她们的温柔、俏皮、烦躁,她们的笑容和泪水,散落的声音,共度的青春一并不约而来,铁马冰河。
还有她。
我一心想要离开的,还有她。
我深爱多年的姑娘。
我思念却又回避着的姑娘。
“你站在,这繁华的街上,找不到,你该去的方向。你站在,这繁华的街上,感觉到,从来没有的慌张。”
昏暗的岁月里,太多的身不由己。正如太宰治所说的“我迫切的盼望着可以经历一场放纵的快乐,哪怕巨大的悲哀将接踵而至,也在所不惜”。
诸事的不顺,梦想的遥远和虚无,颓败逐渐侵蚀着我。我眼看着那些纯洁而光明的希望,一步一步的坠落,竟束手无策。这种深切的无力感让我只想要一场快乐,得以抛开所有纷扰,管它山高海阔,管它潮起潮落。
我期待明日的朝阳,却在今夜,放浪形骸。
昏沉之中,错过日出,错过蝉鸣,错过院里那株昙花的绽放。
我以为那只是一时的消遣,没想到后来竟演变成生活的常态。
我用浑浑噩噩和醉生梦死来安慰自己,我试图说服自己那不过是一段历程,如蝉蛹破茧般的痛苦蜕变而已。
当发现那样的生活是我唯一的快乐时,我意识到必须打消这个念头。那些麻痹,那些短暂的欣慰,如春梦一场,醒后万物依旧。
那些茫然孤单的时刻,本以为已经习惯隐忍。幸好在欢乐大笑的瞬间,忍不住想要哭泣。
我留着的那一点向往,我抛弃得只剩那一点的向往,它不留遗力地推我前进。任岁月无情,任风吹雨打,它依旧是黑夜里最明亮的灯光,不灭,不摇,不动。
它把我从水底拽起,它引领着我走出浓雾,它拍去我身上的尘土,它为我抹去眼角的泪痕。
我与它相视一笑,它说:就要这样!
我愧对过它,它从不曾放弃我。
如歌词所言,
“怎能没有了希望的力量,只能够挺胸勇往直前。”
后来我知道了,任何境遇,永远不能放弃希望。当以信心和勇气去拥抱它,而后与它笑迎命运种种。
这本身就是强大的力量,强大到足于战胜任何艰难挫折。
“你走在,这繁华的街上,在寻找你该去的方向。你走在,这繁华的街上,再寻找你曾拥有的力量。”
歌曲唱到最后“站在”变成了“走在”,慌乱已然变成了力量。这,便是行动的力量。
生活不止诗和远方,还有眼前的慌乱。而我们则要毫不躲避的面对它。
揪出它,踏碎它。